作為專業人士,隱藏也是非常有技巧的。對於修仙者來說,屏息靜止那些已經是很簡易的事情了,最重要的還屬方位,八個人,每個人所立的地方便是一個八角形的各個點上。
靈力是必須時刻準備好的,而怎樣才能人外人察覺不到呢,那便是平衡,當八個人散發的靈力均衡以後,就算是靈感再強的人過來,也不會感覺到異樣。除非是對此地很了解的人,才會一走進那個範圍,感覺得到和往常的靈氣濃度不相同。
而這個八角形也剛好是一個陣法的陣形,隻要月部的成員們願意,便能隨時開啟相應的陣法,控製局麵。
許空不在八個布陣人數之中,隻是盡量沉穩地伏在歐陽沐身邊。
歐陽沐眼睛盯著前方,嘴裏說道:“你的靈力收斂起來,不要奢求和我們的達成平衡,一個不小心反而會擾亂我們。”
許空聽到這話有些不甘,但還是乖乖地收起了靈力。
歐陽沐說:“不是我不放心你的能力,隻是我和他們之間的那種默契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搭建起來的,你第一次就乖乖地在一旁靜待吧。”
許空點點頭,和那天監控宋熙一樣,將靈力都隱藏了起來,盡量與周身的事物融為一體。
然後便是陷入了許久的寂靜,空無一人的寂靜。但在清楚這裏麵所隱藏的人數的許空眼中,這份寂靜便顯得有些恐怖了。
就這樣匿藏了不知道多久,終於來人了。
許空目光一掃,對方有十五個人,都統一穿著淡青色的長衫,手拿劍器。他們中間還有一個格外引人矚目的大箱子,無法從表麵上看出是什麼東西,但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地用靈識去探查。
那可能便是他們所謂的“交代”了。
“師傅,要不要清查一下這周圍?”一個年輕弟子對一位年長的老者說道。
那位老者微微瞇眼,向四周看了看,估計是在用靈識進行初步探查。
不過許空他們穿著
碎雲門特質的匿藏製服,八角陣法也已經足夠均衡,所以並不用擔心什麼。
有時候,肉眼反而會顯得更真切一些。
老者將目光收迴,抬起那幹枯的手,用一種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放心吧,沒人。”
他身後的弟子聽到這話後也並沒有放鬆,立刻擴散而來,在了大廟四麵圍牆底下。
許空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歐陽沐,鎮定十分,如同雕塑一般,心中直讚歎月部的專業性。
沒過多久,碎雲門的人也來了。
一群白衣女子圍著幾個青衣男人,緩緩向這邊走來。領頭的是唐淑貞,掌門人依舊沒有出麵。
崆峒派的人見狀,心中都冒出了一些怒火來,在他們看來,堂堂修仙門派的人被人軟禁,已經是一種屈辱了,何況還是被女子軟禁,隻是他們都將情緒隱藏得很好。
唐淑貞的神情很莊重,完全看不到調戲許空時候的妖媚,不然掌門也不可能讓她來當“代言人”了。
“請問……哪位是崆峒派的說話人呢?”唐淑貞問道。
剛才那位老者踏前一步,撫了一下下巴的長須,說:“我乃崆峒派大長老,胡舒橋。”
唐淑貞微微彎腰一禮,想不到崆峒派來了位大長老,自己這邊卻隻讓自己這個副堂主來,這是不是有些不給他們麵子呢?
胡舒橋自然是受得起這一禮,等唐淑貞行完以後,他才開口說道:“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貴派一直想栽贓我們崆峒派,還軟禁我們的人,這是不是太過霸道了一些呢。”
唐淑貞心中輕歎一聲,心想對方不到最後還真是不想承認什麼的了,看來還是得消耗一些不必要的口舌。
於是乎,兩方又開始不厭其煩地打起了辯論賽。許空自然是看得不耐煩,但也的確無可奈何,心想不管是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所謂談判都是一通廢話,不到最後關頭不肯放出籌碼……比如崆峒派的那個
箱子,如果不是因為碎雲門的話,他們真的問心無愧的話,又何必帶那個箱子來呢?
就在許空心底正嘲笑著崆峒派這無恥的做法的時候,忽然發現了異動。
場內已經被月部的人手控製住了,那異動肯定就是來自於外圍。
歐陽沐也發現了,但她身為八角之一,不可能離開,隻能讓許空去看看了,事實上許空本就是用來解決突發狀況的人員。
許空會意地點點頭,輕巧地往後方退了出去。剛要轉身,便感覺到了一陣殺氣,急忙下手一拍地麵,整個人躍到了外圍去,而他剛才所在的地方,已經插入了一柄利劍。
他對麵著一個年輕人,是剛才向老者問話的那個,許空對此有些震驚,為什麼自己沒有發覺他的離開?其他師姐們肯定是有發現的,但礙於情勢,無法彼此通知而已。
那人打量了一下許空,壓低聲音說道:“碎雲門就這麼缺人手嗎?連小屁孩都叫來了?”
許空慢慢從背後拔出大黑劍,嘴角流露著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邪惡笑意。
那人一愣,認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個小孩怎麼可能笑得這麼陰森?
許空將大黑劍一抖,劍刃的斷裂處吹起一股清風,拂亂一片草地。
插在一邊的利劍也被那人召了迴來,握在手中,將身子壓低,做出了一個隨時衝刺的動作,看來是個經常行刺的家夥,不然絕對不會做到不驚擾內部的情況下,而想從外圍突進。
“既然你們暗地裏來,那我也暗地裏來,將你們都給殺掉以後,你們碎雲門也隻能吃悶虧了。”那人心中如是想道。
許空自然也能明白他這麼做的緣故,但卻不知道他哪兒來的信心,一個人想要殺手月部的全部人?
那人的青衣被風輕輕吹起,在還沒來得及發出“獵獵”聲的時候,他的身影就動了,如一道飛掠而過的青色影子,速度極快,攻勢厲殺。
許空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作出太
大的反應,隻能拿出大黑劍橫檔在身前。
“當——”
那人的利劍刺在了大黑劍劍刃上,蘊含著一股強大的突殺之勢。許空本是急忙作出的反應,並沒有注入太多靈力,一刺之下,整個人便迅速地倒後飛了出去。
眼看那個青色身影又突了過來,許空急忙出腳卸去退勁,低身將重心平衡。
“當——”
兩人的劍器再一次碰撞到了一起,劍器之間的交錯激蕩出一股波動,向四周蕩漾而出。
同時收劍,又同時都轉換了一個方位,再刺。
無數的金屬碰撞聲,在大廟遠處的小林中響起,不管是許空還是對方,每一次攻擊都蘊含著無盡的殺意和靈力能量,但彼此的每一次防禦,卻又都非常巧妙地將一切平衡了下來,消散開去。
兩個修仙者都沒有使用靈術,隻是將靈力夾帶在劍器中,用身法作為輔助,一次又一次決意地刺殺著對方,直接、簡單、絕殺。
每一次交鋒,那人的心裏都訝異一次,眼前這家夥真的是個小孩?不會是哪個高人的元神附體吧,再這樣拖下去,等會肯定破壞不了碎雲門的埋伏了,真是該死,居然被一個小孩攔住了去路!
其實許空並不如那人眼中這麼好受,隻是硬撐著而已,為的就是幫大家拖延時間,既然這家夥這麼急著來偷襲,那他們崆峒派肯定有所行動,在發生意外的時候,月部的八角陣法是一個很得力的保證,所以不能讓他擾亂了任何一角。
久攻不下,甚至連對方毫發都沒有傷及,那人開始急躁了起來。低聲罵道:“小子識相點讓開,我放你一條生路。”
許空輕蔑一笑,“你能殺得了我嗎?”
那人一咬牙,心想絕不能讓一個小屁孩都瞧不起自己了,不然等會怎麼去麵對長老和門人?
兩人剛一分來,那人體內的靈力立刻湧動了起來,“影步!”
話音未落,許空就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隻能憑借靈
識感應到四周不斷移動的步伐聲,但就連步伐聲,聽起來都顯得有些淩亂……或者可以說是複雜?
這是許空自詡不平凡的靈識第一次受到挑戰,卻又是如此致命的情況下,他知道對方劍勢是如何厲殺,稍有差池,就是血肉橫飛的下場。
“準備好了嗎?”那人的聲音在小林的四方傳來。“我來了!”
許空皺眉,大黑劍橫於身前,忽然很模糊地感覺到了一股氣勢的逼近,但已經晚了,一條冰涼的線條從他的腹部劃過,他一感覺到就立馬蹬腳退身,涼意消失了,隨即而來的卻是腹部的裂痛和鮮血的熾熱。
許空一手捂住血口,另一隻手用大黑劍支撐住身體,強壓許久的心跳終於忍不住狂顫了起來。
周圍的步伐依舊沒有停止,許空依舊探查不到對方的行蹤,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身法?可以在急速移動的時候躲避靈識的探查?
但許空在對方靠近自己最後的時刻裏,感覺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也就是說明對方並不是完全隱身了,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方式遮蔽了自己的感知。
無論如何,在他貼近許空身體的時候,要做的是殺死許空,根本無暇再去隱藏,這也就是為什麼許空能夠看到拿到身影的原因了。
雖然等看到的那一刻,對方和自己的距離已經很靠近了,但這也的確是一個破綻,或者說是唯一的破綻。
許空閉上了眼,不再受那些步伐聲的擾亂,隻是專心的關注著身體周圍的情況,等待著對方的擊殺到來。
來了!
許空猛然睜開雙眼,大黑劍格擋!
“撲哧!”利劍依舊刺進了許空的體內,鮮血飛濺而出,弄髒了兩人的衣服。
大黑劍擋得偏了一些,但許空右手揮動大黑劍的時候,整個身子也向右邊側過去了一些,所以對方的劍並沒有刺入許空的心髒,而是刺在了許空的左手手臂上。
“嗬嗬,你殺不死我吧。”許空白癡一般地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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