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嗎……」
黑澤秀明狐疑地看向漏了點心聲的降穀零。
朋友怎麼了,不滿意?
「算了。」降穀零又想。
黑澤秀明操縱總控製臺的手指一頓。
算了?
為什麼又算了?
zero怎麼總是想問題隻想一半?
黑澤秀明食指在鼠標滾輪上一滑,臥底名單就從底部快速迴到頂部。
“既然我們已經(jīng)知道會有人偷取名單,那就要提前早做準備!
他伸手點了點名單上的名字,“站在我們這邊的全刪了,隨便加幾個組織裏立場模糊的並且不是臥底的人!
“你是說……”
“讓偷取名單的人把假名單拿走,自相殘殺去吧!焙跐尚忝鼽c了點屏幕上帶著毛線帽的赤井秀一,“把這個早就已經(jīng)暴露的fbi留在名單裏,增加名單的可信度。”
降穀零輕笑一聲,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可行!
“我們公安裏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零組的潛伏在組織負責搜集組織外線情報,把他也去掉。”黑澤秀明精準地點到了那個人的虛擬名片,“高田健!
“你認識他?”
“我記得他!焙跐尚忝鬓拺浀,“上一次‘昆娜事件’開會的時候他就坐在你旁邊。平頭,脖子上貼了紋身貼,第一時間看出我有可能犯病!
降穀零的心髒漏跳一拍,“你……”
他說了一個字後半晌沒聲音。
黑澤秀明不得不側(cè)頭觀察他的表情,“怎麼了?”
怎麼又不說了?猶豫什麼?
再這樣說話隻說一半,真要把降穀零關(guān)起來審了!
“你為什麼會記得他?”降穀零輕聲問,“是因為——”
他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黑澤秀明咬了一下腮肉才不至於當場笑出來。還以為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原來是吃醋了。
這就問不出來了?
既然問不出,就別想他迴答。
黑澤秀明假裝什麼都沒看出來,平靜地答道:“他坐在你邊上,很顯眼!
黑澤秀明對著總控製室對著控製臺的監(jiān)控笑了一下,“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是那天所有的細節(jié)我都記得非常清楚!
降穀零不自覺握緊拳,唿吸放輕,脖頸的肌肉十分僵硬,從黑澤秀明這個角度看過去,竟然覺得他有點可憐兮兮的。
本、本來還想逗逗他,但zero的情緒波動怎麼會這麼大!
黑澤秀明玩不下去了,實話實說,“也、也不是特別記住高田,我能記住他隻是因為我的記憶方法需要參照物和錨點。”
他語速極快,除了開頭的時候因為心虛磕巴了一下,之後幾乎沒有停頓。
“一般來說,參照物和錨點都是我生命中不會輕易變動的東西,如果錨點變動,那麼所有跟這個錨點有關(guān)的記憶都需要重組。這種記憶方法類似於記憶宮殿,但是更加靈活,我會在生活中用!
黑澤秀明偷偷瞥了一眼前一瞬看上去莫名可憐的降穀零,對上了他越來越亮的眼睛。
不就是解釋一下記憶方法,至於這麼高興嗎?
等會兒他說出錨點是誰,zero豈不是會高興一整天?
黑澤秀明不自在地伸手揉了一把耳尖,“那個案件畢竟是找臥底,又和我十八歲的時候那麼像,想也知道策劃那起案件的幕後黑手是衝著我來的!
“他想挑撥我和警備企劃課的關(guān)係,讓我舊疾複發(fā),最好一死了之?偂⒖傊
黑澤秀明有點說不下去,熱度從耳尖蔓延到脖子,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在總控製室的電腦屏幕前燒起來了。
“總之……就、沒什麼!
算了吧,zero想事情都喜歡留半截呢,他說話說半截怎麼了。
話音才落,降穀零歎息一聲,失落道:“我知道了,你把隻見過一麵的高田健作為記憶錨點了?”
黑澤秀明:?
沒有啊,不是啊,這怎麼可能。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降穀零,隻見失落隻在這個人的臉上停留一瞬,接著立刻消失不見。接著好像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一樣看向電腦,一副要說正事的樣子。
zero不可能看不出錨點是誰啊!
裝的嗎?可是……裝能裝得這麼真實?
依zero的水平……確實有可能。
明知道zero有可能是裝的,黑澤秀明還是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袖口,快速否認,“不是!”
“你不用解釋……”降穀零欲言又止,並假意轉(zhuǎn)移話題,“我們說正事!
不不不,不行。
等說完正事解釋的時機就過去了!
就算zero是故意裝出來的可憐兮兮他也一定要現(xiàn)在就說!
“關(guān)於那個案件的記憶錨點不是他,是你!”
為了不浪費時間,他得一口氣說完。
“依照我對你的了解,你絕不是那種會輕易被煽動的人,也不會在沒有證據(jù)情況下受人挑撥懷疑我,所以你作為錨點是最好的選擇!
“你的身份也最適合。不是……我是說……你比其他人適合,你職位也在差不多正中間,幾乎是關(guān)係網(wǎng)的中心點!
黑澤秀明有點語無倫次,他緊抿著唇,生硬地總結(jié),“我是因為你最信任我,我才記得高田健的!
降穀零的輕笑像一把小錘子輕輕打了一下鼓膜。
黑澤秀明覺得脖子後麵熱的要命,一時間十分懊悔。天吶,他為什麼要因為降穀零露出失落的表情就說這麼多?
有必要嗎?
降穀零有80%的可能性是演的,故意露出那種表情好讓他主動交代。
他為什麼要像一條傻金魚一樣咬鉤?
“我、我們看一下如、如何應(yīng)對別人來偷臥底名單!
黑澤秀明一句話咬了兩次舌頭,無比想直接逃出總控製室,但接下來的事無比重要,又不能直接甩手走人。
希望降穀別——
“好。”
降穀零假裝不知道有人緊張得咬到了舌頭,將笑意壓在喉嚨裏,腳跟在地上一抵。
圓形轉(zhuǎn)椅滑到黑澤秀明邊上,湊到他耳邊,“你之前說過組織boss會逼你的協(xié)助人站隊,你覺得到時候偷到的臥底名單有沒有可能到你協(xié)助人手上?”
黑澤秀明情不自經(jīng)歪了一下腦袋,避開噴到耳廓,撓得人發(fā)癢的熱氣,板著臉說,“你說的情況確實有可能。”
他拿出自兄長離開後幾乎從未離身的平板。
衛(wèi)星影像早就因為權(quán)限不足而消失,現(xiàn)在平板上隻有代表位置的紅點——
德國商業(yè)街邊上的一個五星級酒店。
看來他們是準備在德國住一段時間了。
黑澤秀明斂目思考一瞬,“我們和德國bnd(情報局)有合作嗎?”
“沒有,哈!苯捣Y零冷笑一聲,“不僅沒有合作,而且還是競爭關(guān)係,三年以前他們的人為了在組織內(nèi)晉升,拿到代號,供出了我們負責外圍消息的臥底!
“那你找到的這兩個德國臥底我們就不換了。”黑澤秀明點了一下屏幕,“這種情報組織不會接我們賣出的人情。”
降穀零又短促地笑了一聲,想到那位犧牲的戰(zhàn)友,喉嚨幹澀,“沒什麼好賣的!
“嗯!焙跐尚忝髀赃^這兩人,視線落在資料前綴為si□□a的年輕男人身上。
他有一雙秋日晴空一般的藍眼睛,金色的卷發(fā)服帖地貼在耳廓,看上去像一個乖巧的男模,而不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黑手黨或者情報局的臥底。
但……
“這個是air的成員,你們和我……他們有協(xié)議,這個得換了!
“換誰?”
黑澤秀明想起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後走出涉穀倉庫時的驚恐表情。
那時候他就猜測伏特加有可能是boss安插在gin身邊的眼線。
雖然不想承認,但依照gin對於伏特加的縱容程度,哥哥對於這個跟著他超過十年的手下應(yīng)該還有點微薄至極的感情。
嗯,就一點點,很少的一點點。
作為gin的弟弟,他確定gin會因為這一點點,給伏特加一個微小的活命機會。
既然哥哥給了伏特加活命的機會,他就要盡力讓伏特加對兄長忠心耿耿。
但這活不能白做,伏特加要成為他的棋子。
“把這個air成員的名片換成換伏特加的。”
“什、什麼?”降穀零磕巴一下,驚愕地看向黑澤秀明,“你要殺伏特加?”
“不能這麼說。”黑澤秀明無辜地看向降穀零,“我隻是想驗證一個不太成熟的猜想!
“既然組織boss可以逼迫我的協(xié)助人站隊,那我也可以逼迫他的人站隊!
“當然了,前提是伏特加本來就對組織boss忠心耿耿。”
降穀零:你好記仇。
“如果伏特加對boss忠心耿耿,而boss卻收到了這份‘臥底名單’,你猜他會怎麼做?”
降穀零喃喃,“他會失望至極,勃然大怒,不再相信伏特加,並懷疑所有被伏特加經(jīng)手的消息,你就可以洗清……”
琴酒在烏丸蓮耶那裏的嫌疑。
“是的沒錯。”黑澤秀明屈指敲了敲總控製臺的臺麵,“此時,伏特加想要活命,隻能倒戈!
“我的協(xié)助人會在此時給他一個機會,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在組織中多出一個眼線!
降穀零:“如果他不是組織boss的人呢?”
“那就證明他本來就向著我的協(xié)助人,又或者是別的情報組織派進組織的臥底。那這份臥底名單上的身份就坐實了,我保證連所屬組織都不會出現(xiàn)問題,有什麼不好?”
“……你說得對!苯捣Y零為沒見過麵的烏丸蓮耶和朗姆默哀,“就這麼換,寫伏特加屬於什麼組織比較合適?”
黑澤秀明勾起唇角,戲謔道:“俄羅斯聯(lián)邦對外情報局,svr!
伏特加的家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