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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那隻手落在他的頭上,手指有力,指腹粗糙;教堂的高窗之中正漏入清晨時刻昏茫的陽光,暗淡又陰沉;他站在祭壇之前的某處,光潔冰冷的地麵上,就正在十字架之下,且被十字架後方的圓形玫瑰窗攏在一片無處可逃的光輝之中。


    教堂側麵長窗上鑲嵌的彩色玻璃圖案是一個年輕人為埃及法老解夢,他向法老預言了埃及的七年饑荒——他是就約瑟,雅各與拉結所生之子,以色列十二列祖之一。他的父親雅各愛他勝過眾子,因此送給他一件美麗的彩衣,約瑟甚至因此被他的兄長們嫉妒。


    “我的孩子,”那個人說道,聲音裏有一絲厚重的餘味,“我愛你勝過眾子。”</i>


    ——然後赫斯塔爾猛然驚醒。


    房間裏除他之外空無一人,艾略特並不在。他躺在那灰撲撲的、絕不舒適的床墊上,因為急促的喘息而感覺到喉嚨陣陣幹澀發疼。他的雙手依然被反綁在背後,隨著意識迴籠開始泛起一陣針紮似的疼痛。毫不誇張地說,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一部分手指了。


    赫斯塔爾這一晚上當然不可能睡好,雖然他知道艾略特不可能在他在睡夢中的時候殺他,但是他還是醒了好多次。這導致現在這一刻他比任何一個早晨都更加頭暈目眩,伴著一陣想要幹嘔的幻覺。


    他保持著那個蜷縮的動作,盡力平複自己的唿吸——所以,這就是阿爾巴利諾對他的報複,赫斯塔爾忍不住對著黴變的天花板露出一個諷刺的冷笑。


    在鮑勃·蘭登那一案中,從審前聽證會上治安法官禁止阿爾巴利諾取保候審開始,到csi在蘭登家中搜出了足以證明阿爾巴利諾無罪的證據為止,這位法醫一共在新塔克爾聯邦監獄中被羈押了八天。


    八天,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許多人以為隻要阿爾巴利諾最後被洗清冤屈就萬事大吉,而八天——誇張地說,足夠上帝創造整個世界再休息兩天的時間——對於一個為維斯特蘭市警察局處理了無數兇殺案的首席法醫官來說絕非短暫的時光。


    阿爾巴利諾·巴克斯被扔進了一座充滿重刑犯的監獄裏,而且顯然那家夥為了繼續假扮自己守法公民的身份,就算是在監獄裏也不能放肆地出手傷害任何人。


    赫斯塔爾當然知道,這事阿爾巴利諾不會就這麼算了,但是他也萬萬沒想到報複會以這種方式降臨在他身上。


    這簡直算得上諷刺了:禮拜日園丁那種連環殺手根本沒法與受害人共情,實際上也沒辦法對他人的遭遇特別感同身受。結果,阿爾巴利諾就能這麼巧地在一堆仿佛裏挑到赫斯塔爾最討厭的那種方法來報複他,簡直就是不給奧爾加·莫洛澤和她的罪犯側寫一點麵子,連赫斯塔爾都想誇他天賦異稟。


    但是他現在隻能躺在這裏慢慢地深唿吸,盡量驅散四肢麻木帶來的不適、等著低血壓的癥狀過去。


    然後他得給自己尋找一個解決現在的麻煩的方法,因為他無疑不會在這個地方逗留太久,維斯特蘭鋼琴師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10月29日,“殺手強尼”在維斯特蘭綁架了他的第二個受害者之後的次日。


    昨天眾人從犯罪現場迴去之後不久,各類現場報告就都交到了拉瓦薩·麥卡德和哈代警官手上,縱使csi把那輛勞斯萊斯整個拉迴了罪證實驗室做檢驗,也沒發現什麼更多的證據。而唯一的好消息算是:公路上的血泊的dna檢驗結果出來了,至少那攤血確實不屬於赫斯塔爾·阿瑪萊特。


    但是,殺手強尼的血跡的dna信息在現有的信息庫裏滾了一遍,也沒有跟誰對上,顯然這位殺手強尼是個沒有前科的人,這讓追兇之路變得更加漫長了。


    29日是個周六,奧爾加沒有課要上。結果,當哈代一早握著咖啡杯走進了wlpd的辦公區的時候,就看見奧爾加已經神情萎靡地占據了他的辦公室的一角,坐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屍檢照片和筆錄副本構成的圓形紙張海洋裏,正如一個端坐在頭骨祭壇中央的異教神。


    “你這樣挺嚇人的你知道不?”哈代疲憊地問,昨天警員們跑馬拉鬆一樣查看完了所有可能拍到兇手的監控錄像,結果那荒郊野外什麼有意義的東西也沒有拍下來,他也根本一晚上沒睡好。


    “她可能知道。”哈代身後一個聲音懶洋洋地指出,把他嚇了一跳。


    “天啊!”哈代終於忍不住驚唿道,他猛然轉身,看見阿爾巴利諾·巴克斯團在他辦公室的另外一個角落裏,懷裏抱著另一摞屍檢報告,瞪著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的、無神的綠眼睛。


    顯然,哈代的辦公室可能成為飼養什麼夜行動物的巢穴了,他定了定神,觀察著阿爾巴利諾眼睛裏麵的血絲,問道:“你們兩個一整晚都在這兒嗎?”


    “這些文件理論上講都不準帶出警局。”阿爾巴利諾仿佛很有說服力地解釋道。


    哈代真的、真的有點想歎氣,但是他估計奧爾加根本就沒有在聽他們說話,她的眼睛通紅,目光正很迅速地掃過麵前的紙張。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看向哈代的目光還真像她第一次發現他站在那裏似的。


    “嗨,巴特,”她聲音沙啞地說,“麥卡德打算什麼時候做側寫?”


    “今天上午,他一會兒就會過來。”哈代警官迷茫地迴答。


    “讓他在給警員們開會之前先來見我,”她搖搖晃晃地扶著牆站起來,看上去憔悴到都快低血糖了,“我要跟他談談——或者跟他帶來的團隊裏的所有人談談,怎樣都好;雖然以我的估計,很大可能性我們還得吵一架。”


    哈代打量了她一會兒,然後謹慎地問:“你有什麼新發現嗎?”


    奧爾加聳聳肩膀,臉色不怎麼好看:“我懷疑之前那個側寫有些錯誤。”


    艾略特是隨著什麼東西落地的啪嚓一聲衝進屋裏的。


    他進來的時候,赫斯塔爾正跪在床腳——他能想辦法從床上下來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鑒於他的腳踝和手腕都被緊緊地綁著,繩子深深地勒進皮膚裏,被繩子勒緊的肢端已經顯現出了一種不妙的淤紫色。


    而在折疊桌附近的地麵上,散落著一地碎瓷片,這些東西徹底粉碎之前曾經是一個瓷杯。赫斯塔爾看見對方那一瞬間目眥欲裂,是了,這可悲的愛人者,對他選擇的獵物的一點點隨意移動都顯得反應過度,顯然對他而言,他的囚犯就應該安安靜靜地躺在原處接受他的照料。


    赫斯塔爾知道現在是自己應該示弱的時候,艾略特之前的那些囚犯很可能就因為試圖反抗導致他忽然發狂——那些意圖逃脫的行為擊碎了他關於熱戀者的幻想,其後果是他幾乎把那些人的頭從脖子上割下來。


    於是赫斯塔爾選擇跪在原地仰望艾略特,他不知道能成功地在表情裏加入多少張皇無措,他覺得那或許很難,因為他再也、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小孩了。


    “抱歉,”他盡量在聲音裏注入真實的歉意,“我隻是想喝口水,但是你不在,所以——”


    一個精心設計的停頓,艾略特低頭看著他。


    “我覺得我還是做不到,很抱歉打碎了杯子。”他這樣踟躕地輕聲說道,“但是我真的很渴……你能喂我喝一口水嗎?”


    赫斯塔爾觀察著艾略特深吸氣的時候胸口的起伏和喉結吞咽的弧度,而在他心底的另外一個角落,阿爾巴利諾·巴克斯正對著這場景露出笑容:他的笑容總是很燦爛,卻極少有人能識破那隻是冷酷的麵具其上的釉色。


    ——但無論如何,這可能奏效了。


    “哦,赫斯塔爾。”艾略特低聲說道,他聲音裏震顫的溫情聽上去是如此真誠,“赫斯塔爾。”


    對方過去半抱著把他弄迴床上,他赤裸的腳趾擦過冰涼的地麵,腳踝在繩子的束縛之下疼痛不已。那疼痛很遲鈍,和別的比起算不上什麼。


    艾略特飛快地給他拿了一杯水來,和昨天一樣跪在床上慢慢喂給他。這個年輕人的眼睛駭人地發亮,眼圈周圍是一圈濕潤的紅色,走在路上幾乎會被人認成是嗑高了的癮君子。


    赫斯塔爾的嘴唇湊近杯口,微涼的液體沿著喉管灼燒而下,他被緊緊綁在身後的手指之間,悄無聲息地把一枚尖銳的碎瓷片緊握在掌心裏。


    當拉瓦薩·麥卡德進入哈代警官的辦公室的時候,奧爾加正坐在辦公室一角的折疊沙發上絕望地試圖喝咖啡提神,她手上拿著一個鮮紅色的、印著都鐸王冠的馬克杯,上麵用白色大字上書:keep calm and love colin firth。


    奧爾加到底有沒有保持冷靜,這一點真的難以言說,或許真正冷靜的人不會顯現出一副自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以後就再沒睡過覺的淒慘樣子。麥卡德仔細地打量著她疲憊的麵孔,然後問道:“怎麼了?”


    “bau之前給殺手強尼做的側寫,我都看過了。”奧爾加向著哈代辦公室上那一摞文件夾點點頭,“兇手擺放屍體的時候異常小心翼翼,而且除了死者衣服上那些沒法清理幹淨的血跡之外,他傾向於擦幹淨屍體皮膚上的所有血跡——bau認為那是愧疚的表現。”


    “不是嗎?”麥卡德反問道。


    “我承認不少情況下都是,”奧爾加又從咖啡杯裏喝了一口咖啡,因為那難喝的味道吐了吐舌頭,“大部分情況是這樣的:兇手通過不斷綁架同一類型的受害者來滿足自己的欲望。在他的眼裏,這些同一個類型的受害者都是曾經他愛過的某人的影子;當他殘暴地把他們殺掉之後,又感覺到了愧疚,這不是對死者的愧疚,而是對他殺死腦海裏某人的幻影的事實感覺到愧疚——因此,當殺手強尼在其他州犯案的時候,當地警方曾經大量排查和死者同齡的嫌疑人,對嗎?因為如果殺手用受害者來代替他過去的戀人,他們有可能年齡相仿?”


    “是的。但是你也知道最後我們一無所獲。”麥卡德緊繃著臉,“他在很多州之間流竄,會在每個新的城市逗留一段時間,他可能在那個城市打短工——這樣的人,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左右,曾經有一段失敗的戀情,或許有暴力傾向?不,我們排查了所有可能的嫌疑人,最後沒有任何發現。”


    “許多連環殺人犯在暴力不斷升級的過程中都會留下案底,但是殺手強尼的dna向我們證實了他之前沒有。”奧爾加搖搖頭,低低地哼了一聲,“我們該換個思路了——我和阿爾有些新想法。阿爾,拜托?”


    麥卡德看向阿爾巴利諾,後者站在靠牆的白板前麵,那白板上貼著許多張受害者的照片。


    “我統計了受害者們從綁架到死亡的時間,那看似沒什麼規律——我們知道殺手強尼會在雨後殺死他的受害人,但是實際上他並不是在受害人被綁架的第一場雨後就一定會殺了他們。”阿爾巴利諾點了點白板,他之前在上麵列了一個長長的表格,筆記潦草,“這是死者被綁架的時間和當地降水量的統計表——麥卡德探員,你可以看到,這裏有四個死者是在第一場雨之後就被殺的,一個在兩場雨之後死去,有兩個堅持了三場雨,還有一個整整在下了六場雨之後才死亡。”


    “比較合理的想法是,殺手強尼厭倦死者是需要時間的,當他厭倦以後,就會在此之後的下一次雨後把死者拋屍。”奧爾加接上話頭,“或者有另一種可能性:兇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否厭倦了死者,但是當雨下起來之後,當時的場景就勾起了他內心某種陰暗的想象、使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然後,他無法自控地殺了對方。”


    麥卡德的聲音有些煩躁:“我們意識到這一點了,兇手殺害受害者的頻率並不是逐漸加快的,那就是說他願意讓對方活多久隻跟他對死者的感情有關係——但是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左右他的感情,這些受害者看上去都一模一樣。”


    這話也不算誇張:貼在白板上的受害者照片都相似的英俊,全都是淺色皮膚、金色頭發的類型,他們連身高都差不多。


    “這就是之前的側寫不夠準確的原因。”哈代在邊上聽了半天,現在疲憊地接上話頭。


    “問題就在於,人不可能是一模一樣的。”阿爾巴利諾笑瞇瞇地說道。


    “是性格。”奧爾加說。


    “抱歉?”麥卡德挑起眉來。


    “性格——決定殺手強尼的受害者能活多長時間的重要因素。”奧爾加往折疊沙發上麵更舒適地靠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讀了對所有受害者家屬的走訪記錄,沒錯,他們都一樣是金發,高大英俊,年齡也差不多。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明顯差別,除了性格。”


    “雖然現在的樣本估計也不夠準確,但是可以略做參考。”阿爾巴利諾伸手點了點白板,“死得最快的那幾個受害者普遍被反映是強硬或是衝動的類型——甚至其中有一個人還是公司的高管,性格強勢,屬於被人敬畏的那一類;剩下幾個各占兩個極端,有的被稱之為‘很魯莽’,還有個被朋友反映就是個軟蛋;而活了六場雨之久、差不多快兩個月的那位,據他的同事稱,他是個‘冷靜、謹慎’的人。”


    哈代聽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等一下,我還是不太明白,殺手強尼偏愛——”


    “並不是他偏愛某種性格,這個形容並不準確。”奧爾加搖搖頭,麥卡德緊盯著她,所以她知道對方差不多也明白了。“是人與人之間的性格差異造就了他們對綁匪態度:我們可以想象,性格強硬者或許試圖逃跑、威脅對方、要麼試圖跟對方談判,太過懦弱大多數情況下會不停的哭哭啼啼,惹人心煩……但是要知道,這一切對殺手強尼來說是愛情。”


    麥卡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說:“你在試圖向我指出,殺手強尼殺死了那些反抗太激烈或者受驚太嚴重的死者,表現得越冷靜、越假意順從他,活得時間越長。”


    “我是這個意思。”奧爾加簡單地迴答。


    “沒有任何研究能佐證這一點。”麥卡德皺著眉頭反駁道,雖然他的語氣聽上去也不是很確定。


    “噢,那現在你倒是想起做研究了?我以為你是最反對我做研究的那個人呢。”奧爾加不耐煩地反駁道,她沒太試圖掩飾自己挑眉的動作,“但是現在還能怎麼辦?你也知道之前側寫劃定的範圍並不準確,反正在之前的案子裏靠那個側寫是沒抓到人。”


    “況且奧爾加說的不是全無可能。”阿爾巴利諾冷靜地指出,“在第一場雨過後就死去的那四個人中,有三個人身上有明顯的反抗傷痕:其中一個指節被擦破了,另外一個連指甲都掀翻了——傷口都很新鮮,是在他們死前不久留下的,他們中間肯定有人試圖抗爭或逃走。”


    麥卡德又沉默了很令人心焦一段時間,然後他似乎做出妥協了:“……好的,奧爾加。說說你的觀點吧。”


    奧爾加向著他露出了一個不討喜的、近乎桀驁的挑釁微笑,然後才開口:“如之前所說,兇手在各州之間流竄,現在很可能在維斯特蘭市內打短工。他是個白人男性,年齡小於三十五歲,身高大概率不超過一米八,身材肯定不是非常強壯的類型。我們要找的人遊離在人群邊緣、不善交際、看上去甚至可能是內向的。”


    “如果他打短工,就不太可能有很多積蓄。”阿爾巴利諾補充道,“法醫按照上一起兇案屍僵程度估計了死者被塞在狹小空間裏的時間,他很可能死後被裝在後備箱裏至少三個小時才被拋屍,那麼可以結合這個側寫以及維斯特蘭的交通狀況劃定他居住的區域。”


    麥卡德皺著眉頭,顯然在斟酌這些話語。然後,他看著奧爾加說:“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知道你肯定需要,”奧爾加哼了一聲,“其他內容怎麼推斷出來的你清楚——”


    “兇手用電擊槍撂倒了目標,而且在監禁過程中全程反綁著他的受害者,那麼他應該不能輕易製服受害者那個體型的男人——所以他很可能不強壯、也不可能比他的受害者高太多。”麥卡德點點頭,“我明白。但是,你認為他年輕又內向?”


    “你沒發現嗎?他的快感來自於控製欲:死者中間最有可能曲意迎合他的那個人活的時間最長,而崩潰哭泣和激烈反抗都很有可能導致他的瘋狂。”奧爾加眼睛發亮,無意掩飾自己的興致勃勃,那看上去還挺恐怖的,“扭曲的心理,被重創之後的反彈——死者都至少是中產階級,衣冠楚楚,社會精英,然後死者監禁且性侵了他們。從那些死者手上的約束傷來看,他們可能全程被反綁著,但是兇手又沒有餓著他們,那麼他們就隻能從殺手強尼手上取食。”


    她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不是很明顯嗎,麥卡德?對方的順從和索取令他感覺到快樂,當這些本應比他強大、比他年長、比他優秀的人無能為力隻能依靠他的時刻,當他們隻能敞開身體任他予取予求的時刻,他的欲望終於得到了滿足。”


    大概三個小時之後,哈代又一次迴到了辦公室,坐在辦公室裏等他的兩個人幾乎快睡著了:這就是熬夜不睡的後果。奧爾加迷迷糊糊地靠在阿爾巴利諾肩膀上打瞌睡,頭發亂蓬蓬地糊在他的肩膀上麵。


    而阿爾巴利諾還勉強清醒,他疲倦地抬起頭來,臉上卻依然微笑。


    他向哈代比了個“怎麼”的口型。


    “我們按照新的側寫篩選了一批嫌疑人,”哈代迴答,“幸虧法醫推斷出的死亡時間可以用來計算車程,我們至少可以把範圍減少一點。”


    他把一遝資料遞到阿爾巴利諾手上,大概有十幾張。阿爾巴利諾心裏明白這是了不得的成果:在這座城市裏短暫居住的人太難查找了,有些打短工的家夥又根本不可能達到納稅標準;現在這些被篩選出來的嫌疑人很可能是通過查信用卡記錄大海撈針地找出來的,畢竟要是頻繁在幾個城市之間活動的話,消費記錄應該挺有特點。


    但是他們依然對采用現金支付的人無能為力,說不定就那麼不巧,他們會就這樣把嫌疑人漏過去。


    “我們會先去走訪這些人,在沒有逮捕令的情況下又不能測dna,隻希望在詢問過程中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了。”哈代低聲說,小心地不要吵醒奧爾加,“這裏暫時也不需要你們兩個了,你們可以先迴去休息——”


    這個時候,低著頭看那些資料的阿爾巴利諾忽然短短地“啊”了一聲。


    哈代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阿爾巴利諾把一張照片抽出來給哈代看:那上麵是個半低著頭的青年,眼睛逃避著鏡頭,蒼白、謹慎、黑發幾乎蓋住了半張臉。


    “這個人我認識。”阿爾巴利諾皺著眉頭說。


    而用迴形針固定在照片後麵的資料頁上,標注出了這個人的名字:艾略特·埃文斯。


    注:


    [1] keep calm and love colin firth:


    英國二戰期間戰爭海報“keep calm and carry on(保持冷靜,繼續前行)”的梗。


    那個海報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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