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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自:《維斯特蘭每日新聞》


    作者:裏奧哈德·施海勃


    發布日期:2017-05-04


    維斯特蘭民眾對斯特萊德案的示威行動在四月二十七日演變成暴力衝突,到目前為止已經導致六名警察在事件中受傷,三十一人被逮捕。


    昨日上午的庭審結束之後,激動的示威者們試圖在被告人和辯方律師團隊離開法庭時衝上法庭臺階,迫使維持秩序的警方不得不鳴槍示警。在隨後引發的混亂之中,有部分示威者向辯方律師團隊投擲石塊,造成了兩人受傷,其中包括本案的首席辯護律師赫斯塔爾·阿瑪萊特先生。


    a&h律師事務所的主要合夥人霍姆斯先生向本報記者表示,阿瑪萊特先生目前並無大礙,隻需要縫針就可以繼續出庭接下來的庭審,但是另外一名受襲的律師麵前正因為嚴重的腦震蕩住院治療。霍姆斯先生表示,律師團成員受襲事件並不會影響庭審接下來的進程,而律所將保留追究該示威者的法律責任的權利。


    市議會議員、已故的老湯普森先生的長子,斯坦尼·湯普森在昨天下午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維斯特蘭的居民需要理智地看待這次庭審的內容,不要將事件進一步擴大化。他指出,目前與此案相關的遊行活動已經完全超過了必要的程度,對公共秩序造成了相當程度的破壞,嚴重地危害了公共安全。長此以往,wlpd將不得不對其中部分過激的示威者采取強製措施……


    (這段報道下麵附有一張現場圖片:首席辯護律師赫斯塔爾·阿瑪萊特站在警察的簇擁之中,向著一側微微側頭,眉頭緊皺,好像在說著什麼;遠景和近景處都一片模糊,隻有這道人影是清晰的。大雨傾盆,阿瑪萊特的金發被一縷一縷地黏在額頭上,他的左邊眉尾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創口,鮮血順著創口蜿蜒而下,被雨水衝淡,淡紅色的血水順著棱角尖銳的麵孔緩慢地向下滴落)</blockquote>


    (燈光明亮的演播室裏,塔利亞·斯托克穿著一套藍色衣裙,坐在演播室中央的長沙發上。她的身邊坐著一位西裝革履、戴金絲邊眼鏡的嚴肅男士)


    塔利亞:受人矚目的卡巴·斯特萊德審判已經進行到第二天,按照控方和辯方分別提交的證據,今天下午陪審團就有很大可能可以得出最後的判決結果。今天,我們的特別訪談節目請到了維斯特蘭州立大學法學院教授奧斯卡·索爾米亞先生,請他給我們帶來一些他對此案的見解。


    奧斯卡:大家好。


    塔利亞:索爾米亞先生,您覺得今天進行控辯雙方交鋒的重點會落在什麼方麵呢?


    奧斯卡:實際上,本案雙方向法庭提交的證據總體並算不多,在紅杉莊園和監禁受害者的建築物中發現的大量證據其實可以用來對羅文定罪,不過此人在已經達成認罪協議了。據我所知,此案中警方發現的、可以用來給斯特萊德定罪的證據少之又少,昨天的庭審上雙方已經詢問過大部分證人,今天庭審應該會進展到詢問技術證人和向陪審團出示實物證據的階段。


    塔利亞:而您不認為控方會放出什麼強有力的實物證據,對嗎?


    奧斯卡:至少審前聽證會上流出來的消息顯示確實如此,但是也不排除控方會臨場提出新證據的可能性。實際上,在這方麵辯方也是如此:我們都知道對斯特萊德最不利的是,即便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他在那些強奸案發生的時候在紅杉莊園,但是也同樣沒有證據可以作為有力的不在場證明——他一個人獨居,不喜歡與別人來往,完全沒有人能證明他在羅文進行一係列強製賣淫的罪行的時候並不在現場。也可以說,這是目前為止對控方而言最有利的一點:斯特萊德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他被捕的時候正在關押受害者的建築物中,陪審團在這樣的事實前有什麼樣的傾向不言而喻。


    塔利亞:那麼您認為,除了實物證據方麵,今天能起到重要作用的技術證人將是誰呢?——在近期您發表的眾多文章中,您都表示在本案中技術證人將起到重要的作用。


    奧斯卡:辯方的律師團隊據說在審前聽證中以取證流程不符合規範為由否定了部分證據的合法性,雖然現在並沒有任何對那部分證據到底是什麼的傳言流傳出來,但是可以肯定那是對控方十分重要的證據。我們可以大膽地猜測,現在對於斯特萊德的律師團隊來說,csi方麵的技術證人已經不足為慮——實際上我認為,在這次庭審中起到關鍵作用的技術證人應該是法醫。


    塔利亞:法醫?


    奧斯卡:是的。檢察官辦公室以多項罪名起訴斯特萊德,除了指控他參與綁架和強製賣淫案件之外,還指控他強奸了未成年兒童。而檢察官方麵既然敢提出這樣的指控,就說明他們手上一定掌握了一部分證據。昨天的庭審中所有未成年證人都已經作證完畢,沒人能為斯特萊德的強奸行為作證,那麼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們在此案之前的屍體上發現了蛛絲馬跡。


    塔利亞:如此說來,隻要控方能證實斯特萊德確實強奸了其中的某一個孩子,他就會被判有罪。


    奧斯卡:確實如此。因為他隻要強奸了其中一個受害者,就很難說自己對整件事情完全不知情。我相信,如果這一部分指控能立得住,他的其他指控就可能也會被陪審團認為成立。


    塔利亞: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所以說關鍵點就在屍檢報告和法醫局方麵的技術證人上。


    奧斯卡:完全可以這樣說——關鍵點就在今天即將出席庭審的首席法醫官阿爾巴利諾·巴克斯身上。


    (控方向陪審團出示證據:兩段監控錄像)


    哈代:陪審團的女士們先生們,法官大人,這是米達倫·普爾曼被綁架的前十天——也就是去年十二月一日——的一些索米爾鎮的街道錄像。


    (第一份錄像:米達倫背著背包走在街道上,時間顯示是十二月一日的清晨,一個人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後十米處)


    哈代:這是那天早晨米達倫去學校的時候,學校兩條街之外的監控攝像頭留下的影像,諸位可以看見有一個人在跟蹤他——我們可以向庭上提供完整的錄像,長達十五分鍾,這些錄像顯示這個人從福布斯街就開始跟蹤米達倫,一直跟著他直到他進入學校。通過技術處理,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跟蹤者的臉——


    (控方向陪審團出示了一張經過清晰處理之後的錄像截圖:跟在米達倫身後的是一個穿風衣、帶著毛線帽的中年男人,身材略微發福,側臉的輪廓顯得十分眼熟)


    哈代:顯而易見,這位跟蹤者就是卡巴·斯特萊德先生。在米達倫被綁架的十天之前,這位斯特萊德先生忽然出現在了遠離紅杉莊園的索米爾鎮,還跟蹤了米達倫十五分鍾?顯然這不可能是一種巧合。


    (陪審團發出一陣嘈雜的討論聲)


    法官:肅靜!肅靜!


    哈代:再請看這張照片。


    (控方向陪審團出示另一份錄像:米達倫在一家家庭餐廳裏吃東西,身邊圍繞著的好幾個他的朋友。他的斜後方坐著一個身材發福、頭發稀疏的金發男人)


    哈代:這是十二月三日,米達倫在他居住的福利院附近的餐館裏吃午飯,這是餐館的攝像頭錄下來的錄像。而從這些錄像鏡頭裏我們可以看見,(停頓)坐在米達倫身後的,顯然還是這位斯特萊德先生。


    法官:阿瑪萊特先生,您對這些錄像有什麼話要說嗎?


    阿瑪萊特:有的,法官大人。斯特萊德先生之所以出現在索米爾鎮,是因為他當時為索米爾鎮的圖書館捐贈了一批書籍,這件事可以在當地報紙上得到證實,而且紅杉莊園賬目上也有其資金方麵流動的記錄。


    (辯方向陪審團出示賬本、新聞報道、斯特萊德出行的發票等證據)


    阿瑪萊特:我們可以看到,如這張發票所示,斯特萊德先生下榻的旅館離米達倫·普爾曼居住的福利院很近,十二月一日早上,斯特萊德先生去普爾曼所在的學校參加圖書捐贈儀式,和普爾曼純屬巧合地同路並不是非常令人驚異的事情。而第二份監控錄像裏顯示的那家家庭餐廳,也是離斯特萊德先生的旅館最近的餐廳之一,隻要他不選擇旅館的點餐服務,而是選擇外出就餐,那麼選擇這家餐廳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停頓)


    阿瑪萊特:所以,這一切都是令人遺憾的巧合。


    阿瑪萊特:請告訴陪審團你的名字。


    證人7:萊斯利·羅文。


    阿瑪萊特:羅文先生,給我們講講你進入紅杉莊園工作的事情吧。


    證人7:我大概是十五六年前進入紅杉莊園工作的,那個時候老湯普森先生已經去世,整個紅杉莊園是在基金會的支撐之下運行的。我一進入紅杉莊園就在斯特萊德先生的手下工作——那是很簡單的工作,組織沒完沒了的宴會,幹點不得體的小工作……你們知道,在維斯特蘭招妓是違法的,但是俱樂部裏總有些會員需要找點樂趣,我最開始就是負責這樣的工作。


    阿瑪萊特:為紅杉莊園的宴會聯係“高級交際花”?


    證人7:是的。


    阿瑪萊特:那麼後來呢?你的工作範圍有所擴大?


    證人7:……也可以這樣說。因為我們合作的越來越熟練,斯特萊德先生越來越信任我,所以後來他就不太管紅杉莊園的事情了。宴會都是大同小異的,我的手下有許多人可以使喚,所以我一個人就能組織好一切。你們知道他是位大慈善家,他後來把時間過多地花費在那些慈善晚宴上,幾乎可以說,近十年來紅杉莊園的這些活動都是我一個人在打理。


    阿瑪萊特: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證人7:呃……最開始是有那麼一兩個會員聯係了我——恕我不能向庭上提供他們的名字——他們告訴我,他們對紅杉莊園能提供給他們的交際花“感到厭倦”了,他們希望能嚐試一點更新鮮更年輕的口味。


    阿瑪萊特:他們許諾給你什麼好處了嗎?


    證人7:(停頓,幹澀的吞咽聲)一筆錢,一大筆錢。不走紅杉莊園的賬,他們向我保證不會被斯特萊德發現。


    阿瑪萊特:那麼你是怎麼做的?


    證人7:我發誓我最開始確實很猶豫……但是那筆錢真的太誘人了,斯特萊德給我的工資確實不低,可也隻能這麼說——我也頂多就算是一個管家!他們許諾給我的一筆錢比我在紅杉莊園工作一兩年的工資更高,天知道我還幫斯特萊德擔著拉皮條的風險!……最開始,我幫他們找到了一個街頭的流浪兒,維斯特蘭的街頭有很多那樣的孩子,福利機構找不住他們中間的全部,救濟所也沒法讓他們全都住進去……就這樣,我找了一個值得信任的手下,從街頭弄了一個流浪兒給他們。


    阿瑪萊特:這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證人7:2008年左右。


    阿瑪萊特:然後你繼續幹下去了?


    證人7:我當然幹下去了,從這種事裏很容易嚐到甜頭……斯特萊德什麼也沒有發現,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但是一個孩子並不夠,那些人很快不滿足了,而且……他們從紅杉莊園的俱樂部內部秘密地聯係了更多會員加入這個行列,隻有一個孩子是不可能滿足他們的。我必須繼續做下去,一方麵是他們每次給出的價格真的很誘人,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個個都是大人物,我隻要做了一次,就等於有把柄落在了他們的手裏,不可能就此收手了。所以後來我繼續給他們“找來”不同的孩子,以領養人的身份從孤兒院裏領養小孩太引人注目了,每次都找流浪兒又引起了我的客戶的不滿,所以我最後不得不讓我的人去綁架了一個小孩。


    阿瑪萊特: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證人7:大概是2010年3月。


    阿瑪萊特:從2010年到現在為止,你們綁架了多少個孩子?


    證人7:十幾個,加上那些流浪兒,一共是二十個,在這些年之間有六個孩子死了。


    (辯方向陪審團出示了一係列證據,以證明羅文的證詞真實無誤)


    阿瑪萊特:幫你幹這些事的都是什麼人?


    證人7:我進入紅杉莊園之後一手培養起來的幾個打手,他們負責抓住那些小孩、把他們關起來,看守他們。還有一個是奧雷莉·黛爾菲恩,她負責留在紅杉莊園,等客人來了的時候招待他們。


    阿瑪萊特:會員們和你們依然在紅杉莊園舉行這種聚會,對嗎?


    證人7:是的,因為斯特萊德實際上不怎麼在紅杉莊園,所以在這方麵我們沒什麼顧忌。我們會挑一個時間聚會,把聚會的消息秘密地傳達給相應的會員,讓他們按時到來。在聚會前一天,我會找理由遣散莊園裏的其他工作人員,隻在莊園裏留下奧雷莉和我的打手們。然後在聚會的時候,打手們隻要把孩子們帶來就可以了,奧雷莉會安排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她在這些事上都很有經驗,是我的得力助手。


    (辯方向陪審團出示紅杉莊園工作的清潔工們的證詞)


    阿瑪萊特:今年三月三十一日,你被捕的那天發生了什麼?


    證人7:今年有個孩子死了,他被我的人扔到河道裏去之後被警方發現了屍體,我從一些途徑聽說警察和fbi們正在對這件事進行調查,於是想要盡快把孩子們從郊外的莊園轉移走。但是把他們轉移到其他地方去需要大量的金錢,我的資金……比較緊張,於是打起了湯普森基金會的主意。基金會裏有一部分固定的錢是撥給紅杉莊園的,但是加上莊園的會員們的捐款,資金總是有盈餘,而斯特萊德會用那些錢去參加慈善項目。實際上,他參加的那些慈善項目平時也是我給他篩選的,所以我想,不如直接欺騙他說一個孤兒院需要捐款租賃新校舍,然後從他那裏騙一筆資金。


    阿瑪萊特:所以你帶他去了那個福利院舊址?


    證人7:是的,因為我們關押孩子的地方本來就是用作福利院的,所以很容易把他糊弄過去。反正,他隻要親眼看一看現在“福利院”的房子確實破舊,就會大手一揮讓我自己去賬上支出需要的款項了;他對自己在什麼項目上捐了多少錢從來不太上心,我有把握在這種事上騙過他。但是沒想到,我剛剛把他帶進院子,警察們就衝了進來。這就是發生的所有事情。


    阿瑪萊特:所以,斯特萊德其實並不知道你所做的這些事情?


    羅文:是的,他並不知情。


    阿瑪萊特:我明白了。(停頓,看向法官的方向)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哈代:請說出你的名字和職業。


    技術證人:阿爾巴利諾·巴克斯,維斯特蘭的法醫局的首席法醫官。


    哈代:你負責了河道拋屍案的第六案的屍檢,是嗎?


    技術證人:是的,女士。


    哈代:你對屍檢中發現的這一處傷害有什麼看法?


    (控方向陪審團展示一張屍檢照片:屍體背部有許多被毆打之後留下的痕跡,這一處創傷中間因失血而蒼白,兩邊形成條狀的黑紫色淤血)


    技術證人:這是很典型的、被較為圓鈍的棍狀物體擊打之後留下的傷痕——皮膚遭受的重擊使傷痕最中央的血被擠向皮膚兩側,留下缺血的蒼白痕跡,而在兩側形成長條狀的損傷。當然特別需要注意的是,放大這張照片之後我們可以看見,中間這一長條蒼白痕跡的頂端有兩條很小的橫條狀壓痕,這說明用來毆打被害人的兇器上有兩道突出的橫條狀凸起,所以在被害人的皮膚上留下了另外的壓痕。


    哈代:而這是警方在斯特萊德位於紅杉莊園的辦公室裏發現的證物,罪證實驗室沒能從這個證據上提取出任何指紋和dna,但是——


    (控方向陪審團出示證據:一個不鏽鋼棍狀雕塑製品,它有一個又大又沉的木製底座,底座上直立著一個怎麼看都是在模仿男性生殖器形狀的沒品味的、閃閃發光的金屬雕塑,雕塑的最頂端有兩道凸起的棱狀裝飾條紋,讓整個飾品看上去愈加的品位低下和莫名其妙)


    哈代:巴克斯醫生,你對這個裝飾品怎麼看?


    技術證人:(真誠地)我簡直不想看這個難看的東西第二眼。


    (陪審團的笑聲)


    技術證人:但是——好吧,從專業的角度來看我會說:這東西看上去有點像用來毆打我們可憐的死者的後背的那玩意。


    維斯特蘭州訴卡巴·斯特萊德案 03


    “各位觀眾朋友們,我是塔利亞·斯托克,我現在正在維斯特蘭州立法院門前,給大家帶來對斯特萊德案庭審最終結果的直播。進行了三個小時的商議之後,陪審團終於再次返迴了法庭!雖然庭審過程禁止錄像,但是法庭旁聽席裏有維斯特蘭地方電視臺的一位記者,他會把關於庭審的最新消息傳達給我們!


    “好了,我已經收到了前線記者發來的信息——結果是無罪!卡巴·斯特萊德被起訴的十三項罪名,包括強奸、人身傷害、綁架、非法監禁、強製賣淫等,均被判定無罪!


    “當然,接下來他還要麵對非法組織賣淫的指控,鑒於羅文已經指出紅杉莊園會為它的俱樂部成員提供性服務……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指控對於卡巴·斯特萊德這種財力的人來說算是不痛不癢。之前華莉絲·哈代女士也表示,由於斯特萊德之前似乎有過跟蹤一位未成年人受害人的舉動,所以那名未成年人受害者會為此申請限製令……但是總體來說,這些懲罰對於斯特萊德來說絕對不值一提。


    “觀眾朋友們,這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結果!雖然之前各種法律專家也分析過此案很多次,並不認為斯特萊德能被定罪,但是誰也沒想到在控方放出那麼強有力的證據之後,斯特萊德還能這樣輕易的抽身而退!今天下午的庭審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呢?等我們的記者離開法庭之後,由他來給大家分享一下今天下午庭審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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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自:<u>維斯特蘭刑事秘聞網</u>


    發布日期:2017-05-04


    五月四日上午,斯特萊德案的法庭上爆出了勁爆新消息!控方向法庭提交了之前沒有披露的新證據,指出殺害河道拋屍案第六案受害人的兇器在斯特萊德位於紅杉莊園的辦公室中被發現。


    控方同時提交給法庭的證據中,還包括罪證實驗室的檢驗報告和法醫局首席法醫的專業意見。這讓之前明顯有利於辯方的狀況忽然發生了偏轉,如果辯方律師團無法對新證據做出合理的解釋,就意味著斯特萊德至少參與了虐殺第六案受害人的犯罪過程。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休庭時間,法庭內外因為控方忽然提交的新證據而一片混亂。筆者現在正位於法庭正門之前,站在這裏,可以看見無數記者嚴陣以待,等待著辯方律師團出現。但是在昨天的不幸襲擊事故之後,顯然wlpd在現場加強了警戒,辯方律師們已經提前從側門離開。


    如果一切進行順利,今天下午庭審就可以順利結束,外麵很快就可以知道最後的審判結果了。事情進展到現在這一步,大部分人都認為斯特萊德案已經愈加不像是一場審判,而變成了一場鑽法律空子的辯論遊戲。陪審團麵對這些如此模棱兩可的證據,最終會得出什麼結論呢?讓我們拭目以待。</block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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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5月4日


    星期三,陰


    今天,我跟我最近的新約會對象在醫院三條街之外的一家餐廳吃午飯。為了給這次午餐騰出時間,我不得不把我的病人——我先在開始在心裏叫她“可憐的奧爾加”了,真的,這幾個月過去,除了她的幾個朋友之外,連她的家人都沒有來看她,還是說她其實根本沒有家人?——托付給我的朋友愛麗絲幾個小時,我相信一個植物人不會在這幾個小時之內忽然醒來的。


    我的約會對象名叫菲斯特,他上次因為咽炎不得不去醫院就醫,然後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那簡直像是一場夢,我從來沒見過現實生活中有這麼溫柔這麼帥氣的男人,他有一頭夢幻般的金色頭發,看上去簡直像是個活著的阿波羅……也許可憐的奧爾加的那個男朋友也符合這個標準,可惜他現在不是單身。


    總之,我們隻在醫院走廊上聊了五分鍾就交換了電話號碼,那簡直像是魔法!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緊張的不得了,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但他今天早晨就來問我要不要和他中午出去吃個便飯了!


    菲斯特說他經營著一家規模不大的互聯網公司,我對這個事實並不奇怪,他看上去就像是那種年紀輕輕就出去創業的、充滿創造性的人:溫和,聰明,很有見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確實覺得今天中午點的餐有點少,但是在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不應該指出來的,對吧?……總之,我不得不尷尬地把麵前的甜點盤子刮到舔過一樣幹淨,而他坐在我的對麵談論最近引起了頗多關注的社會新聞。


    “……非常殘忍的案件,毫無疑問,那些可憐的孩子遭了他的毒手,”他說,“安妮,你不覺得出現這種情況正是我們國家法律不健全的體現嗎?我們為了保證少數人的利益,卻讓這種家夥有空子可以鑽。”


    我真的不好意思告訴他我對這種可怕的新聞完全沒有關注,就隻能盯著他禮貌地微笑。但不管怎麼說,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聚精會神的樣子真是迷人,嘴唇也看上去非常豐滿……


    我得承認我有點走神了,正是在這個時候,隔壁桌發出的一點小嘈雜引起了我的注意。


    隔壁桌坐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很像是那種中午好不容易才從辦公室格子間裏逃出來吃一頓午飯的可憐蟲。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稍微有些肥胖、長相和藹的中年男人,另外一個則是個麵貌英俊而冷酷的家夥——“英俊”這個詞是個客觀的形容,而不是我主觀的感受;因為這個人的長相是那種時尚界會稱之為“高級”的長相,但是實在不對我的胃口。


    我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兩個正在怒氣衝衝地對話,沒太能壓抑住自己的聲音。


    “——就應該把那些辦案律師都開除!”那個更胖年紀也更大些的男人怒氣衝衝地說著,“他們到底是怎麼幹的活?哈代他們那邊拿到了那麼重要的證據他們都不知道,老天,看看那份csi提供的報告吧!如果在這裏功虧一簣……”


    “冷靜些,霍姆斯。其他人都在看你了。”另外一個男人說,他皺著眉頭,聲音倒是很平穩。


    “現在這樣要我怎麼冷靜?”那個被稱之為霍姆斯的男人哀歎了一聲,“阿瑪萊特,這可能是你我人生中最大的滑鐵盧!”


    “我的滑鐵盧可不在這種地方。”他的同事不甚讚同地搖搖頭,“總之,我已經讓艾瑪去拿那份醫院的診斷報告了,我們會讓他的主治醫生出現在證人席上的。”


    霍姆斯還是苦著一張臉:“我認為這並不夠。陪審團不見得單憑‘他拿不起這件兇器’就不判他的罪,那個兇器可他媽的在他的辦公室裏——”


    “如果那份證據本身就不能被采信呢?”那個被稱之為阿瑪萊特的男人忽然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一點溫暖的觸感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猛然抬起頭,看見菲斯特正笑瞇瞇地用手指觸碰著我的手背,他有些困惑地問道:“安妮?”


    ……這真的太尷尬了,我走神竟然走到被他發現了。我連忙把隔壁桌的男人的事情拋之腦後,用最殷勤最心虛的目光看著我的準男朋友:“抱歉?”


    “我是說,你有興趣嗎?對我剛才提到的項目?”菲斯特溫柔地說道,他的笑容真是燦爛到讓人眼暈,“現在我們正在做一輪投資,就算你隻出一點錢,也可以拿到為數不少的股份……安妮,你知道我的夢想的,我的公司遲早有一天是要上市的。”


    ——然後他再說什麼,我就沒有聽到了,因為他抓著我的手指輕輕抬起手,親了親我的手背。


    我簡直很沒麵子的倒抽一口涼氣,等我迴過神來的時候,坐在隔壁桌的兩個男人早就消失不見了。</blockquote>


    阿瑪萊特:請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和職業。


    證人8:我叫凱瑟琳·詹森,我是一名骨科醫生。


    阿瑪萊特:詹森女士,您能向我們解釋一下這份醫療報告的內容嗎?


    (辯方向陪審團展示一份卡巴·斯特萊德的醫療報告)


    證人8:好的……這是今年一月份斯特萊德先生在我的科室就診的時候我向他開具的報告。簡單地說,斯特萊德顯示右手患有非常嚴重的腱鞘炎,我建議他進行局部封閉治療。但是斯特萊德先生希望先進行藥物治療看看效果,所以我隻給他開了止痛藥和抗結核的藥物。


    阿瑪萊特:你認為藥物治療的效果明顯嗎?


    證人8:我仍然堅持應該注射糖皮質激素,隻用藥的話,他右手的疼痛一直沒有好轉。所以我們在三月上旬的時候進行了一次封閉治療,取得了很好的療效。


    阿瑪萊特:所以說您能證明,在一月份到三月上旬您為斯特萊德先生進行封閉治療之前,他正遭受嚴重的腱鞘炎的困擾?


    證人8:是的。


    阿瑪萊特:而正如控方提供的屍檢報告所示,第六案受害者死於二月二十五日到二十七日之間——那麼,詹森女士,您能否在專業的角度判斷,患有腱鞘炎的斯特萊德先生,(停頓,聲音裏帶上一點譏誚)能不能拿起一個一米二高、近四公斤重、有一個笨重的木質底座的不鏽鋼雕塑,並且用它靈活地擊打受害人的背部嗎?要知道,按照屍檢報告上對屍體傷痕的檢驗,我們可以確定留下那一係列傷痕的人是用右手拿兇器的。


    證人8:這是不可能的。斯特萊德先生在做封閉治療之前,腱鞘炎嚴重到連餐具都不能靈活地使用,更不要說用一個沉重的物件做出大幅度的擊打動作了。


    阿瑪萊特:謝謝你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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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自:<u>維斯特蘭刑事秘聞網</u>


    發布日期:2017-05-05


    作為刑事秘聞網的運營者之一,出於對這個城市裏發生的形形色色的刑事案件的興趣,我旁聽過不少刑事案件的審訊,但是沒有一個像斯特萊德案的審判一樣,轉折這樣富有戲劇性,結束的方式這樣驚人——這場頗受人關注的審判於昨天結束,很多關注這個案子的讀者們肯定已經從各種各樣的途徑了解到這次審判的結局,但是我依然要完整地為大家闡述最後一天下午審訊的前因後果,錯過了事情發生的細節,未免太過遺憾。


    現在,大家應該都知道,控方在第二天庭審的上午拋出了決定性的證據:通過屍檢報告和罪證實驗室的檢驗報告,控方指出殺害河道拋屍案第六案受害者的兇器就擺在斯特萊德的辦公室中,這看上去可謂是鐵證如山。在控方拋出這樣的細節的時候,陪審團的成員們是多麼的震驚啊,旁聽席上坐著一些受害者的家長,死在第六案裏的那個可憐的小男孩的母親當庭哭出聲來。


    我和其他旁觀者一樣,在這一瞬間認為斯特萊德完了,但是顯然辯方的律師團隊還沒有放棄——在當天下午的庭審裏,他們拋出了幾個很有意思的觀點,一個是說斯特萊德辦公室的鑰匙在很多人那裏都要備份,其中包括羅文和意思的奧雷莉·黛爾菲恩。這當然可以初步說明不隻是斯特萊德一人能接觸到兇器,但是以此說明事情並非他所為還是比較牽強。


    然後辯方拿出了斯特萊德的檢查報告,用以證明斯特萊德在第六案發生期間患有腱鞘炎,無力拿起沉重的兇器。作為相信斯特萊德有罪的一方,我其實對這個證據的真實性表示懷疑。況且,就算是他確實無法拿起兇器,也有可能是在辦公室裏指使別人下手的,總之他的辦公室是第一現場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斯特萊德站在陪審團麵前費力地試圖拿起兇器的場麵無疑給陪審團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可以說從辛普森殺妻案那個年頭開始,辯方律師們就已經很喜歡玩這一招了——誰不記得辛普森笨手笨腳地、費力地試圖戴上屬於兇手的手套的那個場景呢?眼前這樣的情景顯然也可以給陪審團留下同樣的震撼。


    雖然不得不承認,根據我的觀察,斯特萊德似乎確實是處於腱鞘炎的恢複期,他笨拙的動作不像是偽裝的。但是重點在於,被害人遇害的時候他的疾病嚴重到什麼程度呢?他是否真的沒法拿起兇器?事到如今,他的癥狀已經逐漸康複,我們也就隻能聽上庭作證的醫生的一麵之詞了。


    當這些證人把手按在聖經上莊嚴發誓的時候,我總是難免感到一種滑稽:我對所有的一切都持懷疑態度,這也是我建立這個網站的原因之一。正是如此,我總是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都在說謊,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我一貫的觀點。


    下午的庭審上辯方拋出的兩個證據也都還算合理,但是想要靠他們給斯特萊德完全脫罪似乎還得憑運氣,當時我認為,他是否能被定罪是五五開的幾率,直到辯方把另外一個證人請到了證人席上。


    那是個一看就有犯罪前科的那種家夥:光頭,嚇人的紋身,肌肉虯結。按照辯方律師阿瑪萊特的介紹,這位先生名叫布萊克,他被從監獄裏帶出來為此案作證。


    這樣奇怪的人物的出現顯然引起了陪審團的注意,而我之前或多或少見過幾次這樣的場景:監獄裏的罪犯為某個案子作證,而律師們則以他配合調查為由為他申請減刑。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我好奇的則是,眼前這個人能如何有效地為斯特萊德脫罪?


    即便我旁聽過那麼多起審判,但是依然沒有料到這次辯方律師團隊精妙的入手點。


    “布萊克先生,”阿瑪萊特問道,“你認識阿爾巴利諾·巴克斯嗎?”


    我承認我為這個奇怪的開頭感到一頭霧水,不禁坐直了身子。


    “認識。”這個囚犯說道,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沙啞。


    律師說:“講講當時發生的事情吧。”


    “我是一個黑幫的打手,之前在諾曼兄弟的幫派裏——啊,至少在我入獄之前,那還是諾曼兄弟的幫派。”這個人坦誠地說道,引得旁聽席裏一陣竊竊私語:我們都知道諾曼兄弟被兩個殺人狂當做遊戲一般殺死了,然後那個黑幫很快就被他們不夠忠誠的手下和虎視眈眈的敵人蠶食殆盡。


    而布萊克繼續講述下去:“大概是七八年前的時候,我在一次醉酒之後和另外一個混混起了衝突,不如說,我把他暴揍一頓,然後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第二天我才知道,那個混混因為失血過多暈暈乎乎地倒在了路邊,那個時候是冬天,一夜過去他當然就死了。我很擔心警方追究我的責任,而實際上他們當然很容易找到我——我揍人的時候手上戴了一個指虎,我相信指虎在死者身上留下了相當獨特的傷痕。”


    我忽然有點意識到辯方的辯護方向是什麼了,但——不是吧?


    “我很擔心警察會抓住我,因此忍不住去打聽案子調查到了什麼階段。”布萊克說道,“總之,我輾轉知道屍檢的負責人是巴克斯醫生,而……”


    “反對!”華莉絲·哈代女士忽然高聲說道,她顯然也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了,而這個進展絕對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這段敘述完全與本案無關——”


    “反對無效,哈代女士。”法官嚴肅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們需要聽聽他說了什麼。”


    布萊克語氣平板地說道:“我付了他十萬美金,他幫我隱瞞了屍檢報告中相應的解剖結果。”


    我能聽見陪審團那邊發出一陣倒抽氣的聲音,那不奇怪,這個證人指控受賄和阻礙調查的人可是阿爾巴利諾·巴克斯!就算是不提他是維斯特蘭鋼琴師的受害者的事實,他本人的經曆就夠具有傳奇性了。他是維斯特蘭法醫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法醫官,在禮拜日園丁和鋼琴師的案子上做出了不小的貢獻,而現在有一個人正在我們麵前指出他會為了錢更改屍檢報告!


    那麼他之前做出的一切解剖的真實性應該如何來確定?眼下的斯特萊德案的屍檢報告的真實性又該如何來確定?


    “現在,”然後,赫斯塔爾·阿瑪萊特對法官和震驚的陪審團說道,他的聲音聽上去是冷靜的、慢吞吞的,就好像是整個庭上唯一一個不受影響的人,“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詢問巴克斯醫生。”


    法官當然答應了,事情進展到現在的程度顯然也出乎他的預料。而阿爾巴利諾·巴克斯則再一次迴到了庭上。在維斯特蘭鋼琴師的那次令人震驚的強奸案之後,我們寫過不少分析巴克斯醫生的文章,但是現在看來,當時發生的種種事情似乎又有了新的解釋——維斯特蘭鋼琴師知曉真相嗎?他把巴克斯醫生選做目標,是否也是因為他知道這名法醫並非完全無辜的?


    最後巴克斯醫生又一次站在了證人席上,那多可笑,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個禮貌的、奇異的微笑。而辯方律師則注視著他,看上去像是給手下敗將致命一擊的騎士。


    阿瑪萊特先生問道:“對於布萊克先生的證詞,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盡管這個動作極具諷刺意味——但是他們都手按聖經發誓了,如果他們的證詞並不一致,就說明兩個人裏至少有一個在撒謊。而在法庭上作偽證可是聯邦重罪。


    但是巴克斯醫生隻是輕柔地搖搖頭。


    “我沒有什麼要反駁的,”他簡單地說道,“布萊克先生說得都是事實。”


    然後阿瑪萊特問——他的聲音奇怪地緊繃,像是鋼鐵般堅硬,那是在壓抑著逼近勝利的時刻的狂喜嗎?——“這樣說,你確實曾經受賄、曾經違規地修改過屍檢報告、以便為嫌疑人脫罪嗎?”


    “是的。”


    ——巴克斯醫生語氣很是平和地說道,平和到我不確定他是否真的知道隨著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單詞,他的職業生涯就步入尾聲了。


    於是法庭上爆發出一陣壓不下去的竊竊私語,巴克斯醫生臉上還是帶著那個奇怪的、沒有什麼笑意的笑容。而阿瑪萊特則轉向陪審團和法官,麵無表情,如同謝幕一般微微頷首。


    “法官大人,”他說道,“我的問題問完了。”</block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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