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晉輕輕捏了下他的手背，嘴角掛著溫暖的淺笑，“怎麼，不相信。”
“被你哄怕了，不敢相信，”顏司卓眉毛一耷拉，手指撩著他的頭發(fā)，小聲道，“上次我生病，你就是為了哄我，才答應(yīng)了我的求婚。”
“事後立馬變臉，殺我個措手不及。”
“所以這次，你老實交代，”他故意粗聲粗氣，“是不是又哄我的，等事情解決了，就裝失憶。”
“裝失憶對我有什麼好處，”王晉閉著眼輕笑，“你又不會放過我。說不定再被你卸一次胳膊，我可沒那麼傻。”
顏司卓一急，訕道，“我那時候是氣糊塗了才會……”
他晃晃他的肩膀，“你別生我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我?guī)致锝o自己找罪受。”
“你心疼我嗎，”王晉悠悠道，“你揍我銬我的時候我還真看不出來。”
“我這不是怕你跑嗎，”顏司卓把頭往他頸窩處蹭了蹭，溫?zé)岬倪磉M他的耳朵，
“我有多愛你，你到今天還不清楚嗎。”
“清楚，”王晉歎了口氣，“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想通了。”
“………”顏司卓眨了眨眼，“想通什麼了。”
王晉看著手指上的鑽戒，“我不是和你簽了半年的協(xié)議嗎。”
“那份協(xié)議，如果你做到了，我得和你結(jié)婚；如果你沒做到，”他頓了頓，朝顏司卓瞥了一眼，“我覺得你也不會放我走，肯定又會想其他的辦法。”
“所以呢，綜上所述，”王晉說，“不管半年後怎麼樣，我都得和你結(jié)婚。”
“與其在那兒糾結(jié)，徘徊，去想那些不會發(fā)生的事，”王晉仰起臉，眼神清澈，“不如就聽你的安排吧。”
“多一個人願意替我操心，也是件好事。”
顏司卓怔了半天。
突然，心髒咚咚敲了好幾下，他一下子坐起身，直勾勾盯著王晉。
這把王晉嚇了一跳，“你沒事兒吧。”
顏司卓掰過他的肩膀，心跳加速，“你剛才的意思……”
他嗓子一幹，熱血似往上湧，“是說要把你整個人都交給我了嗎，你願意讓我負責(zé)你今後的人生了嗎。”
“………”王晉愣了愣，支支吾吾，“也不用說這麼煽情，反正就是搭夥過日子，咱倆好好過我覺得就……”
顏司卓重重地吻了他一口。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顏司卓臉紅紅的，眼底揚著激動，“我要求也不多，隻要你，隻要我們好好過就行，隻要……”
他停了停，鼻子一酸，“你別走就行。”
王晉心髒一緊，摸了摸他的臉，“對不起。”
“在我心裏，一直把你認為是永遠強悍的。你的憤怒，蠻橫，甚至無理取鬧，都被我習(xí)慣性地建立在你的強硬之上。”
“所以我總是忽視，你到底有多缺乏安全感，有多患得患失。”
“我總是告訴你要將心比心，總是要求你顧慮我的處境，站在我的角度想問題。”
“但是我自己卻沒有做到。不知不覺，原來我也是一個雙標的人。”
“我總是責(zé)怪你對我管的太多，覺得你太苛刻，太不可理喻，”王晉低聲道，
“其實我何嚐不是。我像許許多多人那樣，習(xí)慣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因此，我忘記了你其實也委屈，也害怕，也膽小，也會失望。”
“小卓，”他歎道，“以往那麼多次，我拒絕你，排斥你，甚至提分手。我總是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角度，並且自然地，把你的挽救，和對我們感情的堅持扭曲成一種不成熟的幼稚。”
“其實我又成熟到哪兒去。如果成熟就意味著放棄，釋懷，一輩子體麵地活著，那隻不過是給孤獨，找了個安慰。”
“我以前就是這麼想的。我總覺得，感情這種事，必須隨緣。好的時候就好，遇到挫折了就得先自保，盡可能降低自己在一段關(guān)係中的損失，然後為了填補心靈空虛，盡快走出來，去尋覓下一片森林。”
“但其實越這麼想，反而到最後，迷失的隻有自己。”
“你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堅持。不是強行為了拚湊一段緣分而堅持，而是說，在清清楚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以後，能夠不懼未來，不畏風(fēng)雨，義無反顧地向前看。”
“你總是能做到永遠看向唯一一個方向，這麼久了，你終於也把我這盞漂泊不定的燈，找到了真正光明的出路。”
“原來心髒隻有這麼小，它隻能裝的下一個人。違背它的意願，隻會讓自己痛苦，也會讓真正關(guān)心你的人承受莫名的煎熬，我現(xiàn)在才想明白，那時候我每一次提分手，何嚐不是在往你的心口扔刀子。”
“我是愛你的，卻總是由於各種原因想遠離你，如果你沒有這麼堅持，我們真的走不到今天。”
“謝謝你，謝謝你很多時候，一個人撐下了我們的感情，”王晉眼眶一熱，“它才沒有倒塌。”
眼淚順著顏司卓的臉，無聲地淌下。
那一刻，他像王晉一樣，覺得眼前似乎豁然開朗。
王晉終於完完全全理解他了。顏司卓低下頭，蓋著眼。
他本來沒期望過，沒期望王晉會這麼理解他，這麼明白他內(nèi)心難以啟齒，斂於表露的想法。他是個男子漢，那些矯情的話，那些為了一些瑣事引起的小九九，是不能提的，提了顯得自己小心眼，顯得他不夠大度。
最主要的，還是他怕，那樣的自己，王晉會不喜歡。
所以他也藏了很多。隻有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會爆發(fā)。
逼著王晉簽下半年協(xié)議後的每一天，他都在擔(dān)驚受怕。他知道留不住心，就算留住人自己也不會快樂，因為王晉不會快樂。
可是他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他安慰自己，怨就怨吧，吵就吵吧，隻要人還在就好。
他的要求還不夠低嗎，他表麵再強硬有什麼用，內(nèi)心早已輸?shù)囊凰龎T。他整顆真心全都給了王晉，他就是被他牽著走，喜他之喜，憂他之憂，隻怕就這樣，他還不願意。
但是今天，王晉告訴他，願意和他一起好好生活，願意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他，還說明白他的心意……
一句“明白”，勝過萬語千言，百毒不侵。
“這兩天在警局，我想了很多，”王晉抹去他的眼淚，柔聲道，“最主要的，就是徹底想明白了，我們的關(guān)係。我覺得，我應(yīng)該給你一個交代。”
“那晚顏驊看著我，我從他的眼中，看見了令我害怕的絕望。那是預(yù)支了將來的歲月，來為自己的墳?zāi)固崆熬蛲痢！?br />
“活著，確實比死亡痛苦，”王晉說，“死亡隻是心死的結(jié)果，活著，是見證心死的過程。”
“顏驊過去十幾年，都是為了女兒活。所以，在我和denise離婚後，他失去了他所認為的，最後的支撐點。”
“說句通俗的，我覺得，那一刻，他什麼都不想要了，除了毀掉我。”
“我不想變成像他那樣，”王晉說，“對生活失去期待，等於慢性自殺。”
“你總是懷疑自己在我心裏的重量，”王晉認真道，“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
“我離不開你。”
“一想到離開你，我可能會無法正常生活。這不誇張。”
“你進icu那時，我覺得自己拖累了你，所以想放手。”
“那晚，我吃了很多土豆。吃了又吐。”
“聽著是不是很可笑，我逼著自己去麵對和你有關(guān)的東西，我以為到了極限我就會討厭，我會抗拒。”
“然而並沒有。我越想忘記你，越是忘不掉。越是忘不掉，越是想遠離。”
“這樣的我，一定讓你特別痛苦。而我從沒想過你的難處。”
“那現(xiàn)在呢，”顏司卓抹了把臉，吸吸鼻子，哽著嗓子，紅著眼眶看著他，
“我們以後可能還會麵臨很多問題，很多，現(xiàn)實的，難以預(yù)估的。”
“你想好了嗎，”他苦澀道，“我要一個肯定的答案，我要你的保證。”
“尤其在你今天和我說了這些後，”他一字一句，目光灼灼，“以後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我都不可能放開你。你要是再想反悔，就真的是後果自負了。”
“當我一個人待在警局，心裏彷徨無助的時候，想到你還在等我，還在努力幫我，還在堅定不移地相信我，”
王晉望著他，眼中流光四溢，“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至於以後的事，不管是你的家庭，我的家庭，還是其他人，”王晉說，“我會陪著你一起麵對，不會讓你一人孤軍奮戰(zhàn)。”
“我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任何時候都不會，”顏司卓緊緊地抱住他，“你也得答應(yīng)我，以後再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怕為難我，不要擔(dān)心我，你什麼都不說，我才是最擔(dān)心的。”
“知道了，”王晉吻著他，“也許我應(yīng)該像你一樣，學(xué)著幼稚點兒。有些不該藏著掖著的，我會告訴你，讓你來出出主意。”
“我幼稚不好嗎，我幼稚你不照樣喜歡我，而且離不開我，”顏司卓此刻隻覺心被滿滿的幸福填滿，
“我終於聽到你承認說離不開我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句話，過去生那麼多氣，也值了。”
“你是不是特怨我，”王晉笑道，“肚子裏經(jīng)常碎碎念吧。”
“那可不，”顏司卓也笑了，“你每次惹我生氣，我都隻能在肚子裏罵你。”
“那你下次別忍了，光明正大說出來。”
“還是別了，萬一你又離家出走，吃虧的還是我。”
“你不讓我走不就行了。”王晉把頭埋下去。
“………嗯？”顏司卓愣了幾秒，“我沒聽錯吧，你剛說什麼。”
“………”王晉手開始偷偷扒他的睡衣，“啥也沒說，你聽錯了。”
顏司卓怔了好幾秒，突然眼睛一亮。
他扣著他的手腕，一翻身把人壓在身下，故意頂了頂他的下身，感覺到溫?zé)岬拿洿蟆?br />
“你剛才的意思，是不是說，”顏司卓一把褪了他的褲子，咬上他的胸口，瞇起眼睛，
“其實你挺喜歡霸王硬上弓這套。”
“你當我什麼，”王晉抱著他的脖子，笑著堵他的嘴，“我可不是masochism。”
“誰知道呢，”顏司卓眼光如狼似虎，“萬一被我開發(fā)出來了呢，改天咱倆試試。”
“試個屁，”王晉笑罵道，“除非你讓我上，不能便宜都被你占了。”
“你這麼說搞得我更想試試了，”顏司卓臉色暈紅，腦袋發(fā)熱，洶湧著強烈的衝動，
“其實我一直不敢跟你說，我覺得你的身體，特別適合被我開發(fā)，不，是隻適合被我開發(fā)；”他舔吻著他的耳垂，聲音如絲，撩人心癢，
“你最性感的樣子，就是無法反抗卻又不得不屈服於我的時候，”
“那種表情，那種又愛又恨又無奈還要硬撐著的樣子，我會永遠刻在腦子裏。我也會讓你明白，你這種樣子，隻屬於我一個人，隻有我看得見，隻有我能擁有。”
“當然，你任何時候都性感，不過，都比不上你為我張開雙腿的時候。”
“混蛋……”王晉偏過頭，又氣又笑，“你就不能好好來一次，每次都玩兒這種……”
“你不喜歡嗎，”顏司卓低笑著，吻了吻他的眼睛，“跟我說實話，喜不喜歡。”
王晉主動抬起了腰，聲音沙啞，充斥著迷離的情欲，“還不快進來，光點火不添柴。”
顏司卓提槍待陣，掰著他的臉，唿吸急促地噴灑在他的臉上，燒得兩人均心火肆熠，
“說句實話，是不是喜歡霸王硬上弓。”
王晉勾著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他，聲線仿佛灌了迷魂湯，死死地抓住顏司卓的心，
“隻喜歡你的，”
“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