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狹窄的浴室內,隻能聽見季梟略顯粗重的喘氣聲。
一切的動作都禁止了,甚至連他蹂躪著我臉頰的力道,都逐漸消減。
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放開我。
五秒後,他換了個姿勢,他強有力的臂膀環住我的腰,將我的整個身軀都向前勾去。
我的臉頰就那麼靜靜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而我整個人,都可以說是掛在了他的身上。
我感受到微微的顫動,他笑了,笑的聲音很低,甚至有些誇張。
“可房產證上寫的就是我們兩個的名字,我,和你,它是我的父親和你的母親原本用作定情的契約,也是喻老爺子為我們準備的婚房,它不可能不是你的,冉燈,它不可能。”季梟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我濕漉漉的手掌試圖費力推開他,卻總是以失敗告終。
我要他滾,我告訴他我要走了,他卻開始一聲不吭地用蠻力禁錮住我,甚至伸手撩撥起了我的欲望,在我因為欲望而不得不選擇屈服的時候,他卻又在我的耳邊說:
“這種話說上癮了?還是單純地想要激怒我?”他咬住了我的耳垂,我有些害怕他會直接將它生生扯下來,便不住地躲閃,然後他就看著我笑,更將我嚴絲合縫地抵在牆邊,像是十分享受欺淩我的過程。
我真想罵死他,但命門在別人手上的男人根本沒有任何自主的能力,到頂峰的時候他叫我忍住,甚至還用手去堵,而我則被他這一出整得完全繳械投降了,我真恨我自己,也真恨人類的那點卑劣的本性,他們為了那片刻的歡愉什麼話都願意往外說,而我自然也不例外。
我討厭季梟身上的味道,那種明顯不屬於他自己,而是別人蹭上去的,豔俗的香味,令我感到惡心。
我討厭他用撫摸過別人的手來撫摸我,我簡直可以說是廢了全身的力氣去嚐試遠離他的那隻手,可這又更加刺激了他,他不依不饒地撫過來,他向來知道該怎麼做才會讓我失去理智,於是他便那麼做了。
比起對他自己給予紓解,他好像更喜歡我因他而情難自抑。
這澡算是白洗了,我知道。
武力的單方麵壓製真的蠻令人絕望的,我逃不出他的禁錮,也跑不過他的腳步,當被他用浴巾裹住並抱起的時候,我正處於剛被消耗完的酸軟之中,甚至都沒有力氣反抗,就被他那樣包著,抱了出去。
我以前的房間,我曾跟他同住過的房間,這裏似乎跟我離開時沒有太大的分別,在我搬進那間仆人房後我便再也沒迴到這裏過,而如今……
被扔到床上,看著季梟衣衫完整,卻又近乎全部濕透,他起伏的唿吸以及再明顯不過的地方象征著他此刻並不冷靜。
我想我後悔了,或許我不應該就這樣當著他的麵將我的想法說出來,身體好不容易提起點力,我爬起身子,在眼淚掉下來之前用手臂捂住了眼睛狠狠擦下,然後便試圖默不作聲地往門外的方向跑,連唯一遮蓋住身體的毛巾掉在地上了也不去在意。
我討厭麵對如今已經被他全然占據而曾經卻是屬於著我的房間,還有他的氣味,和他那全然不饒人的態度,我討厭他。
然而季梟果然還是抓住了我,他力道出奇的大,拽住我的時候就像拽一個破布娃娃似的,我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他扯疼了,於是在被他強迫著麵對他的那一剎那,我再次叫他滾。
沒留力道的音量,使得房間內聲音迴蕩,季梟看著我,有那麼一瞬間,我或許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受傷的情緒,“別拿你的髒手碰我!”我的聲音簡直是咬牙切齒,我敢說我從沒對任何一個人用過這麼帶有恨意的語氣。
一瞬間我有些心軟,但發痛的臂膀不允許我這麼做,“你不會覺得在你碰了那些人之後,我還會想跟你上床吧?”
季梟身軀略微搖晃,片刻後,“你吃醋了。”他勾起唇角,擺出計謀得逞的模樣,活像個頑劣的小孩,享受著我的怒意,他貼近我,得寸進尺地將衣料貼在我的臉頰上,“這個味道,是不是很喜歡?”
衣衫是濕的,他的身體卻燙得不行,他在拿著個激怒我,並嚐試用身體來蹭我,這個時候我要是還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就是傻子了,“你以剝削我的意誌為樂?”我的聲音是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冰涼,單隻是想到他帶這些人迴家的行為,我都感到唿吸困難,“季梟,沙發髒了你知道麼?公館也髒了。”
“明天你可以去買新的。”季梟說著,再次向下,抓住了我的命門,“隨便你買。”
他好像並不知道這一切在我心中的意義,身體逐漸變得火熱,內心卻愈發冰涼,我仰起臉,他貼過來,深深地,咬住我的耳垂。
反正是逃不掉的,到最後我索性還是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沒錯,這個晚上,季梟還是和我做了,第二次。
仍舊是未曾到底,季梟低聲在我耳邊罵著,唿在我臉頰上的氣息簡直熱到不行。
我覺得比起享受,那更像是一種折磨。
季梟似乎有什麼癖好,他喜歡我的哀求,哪怕那明顯不是真心的。
被折磨得沒有辦法,屈服於欲念的我最終隻能妥協,他讓說什麼都稀裏糊塗地說,第二天醒來其實隻隱隱約約記得幾個。
他讓我叫他老公。
還讓我保證以後不亂跑。
還非得讓我承認今晚我說的那些話,我做的那些事都不過是因為吃了醋。
第二天季梟醒來的時候,我其實是有點意識的,隻不過太累,隻半睜著眼,看著他神采奕奕的模樣,嚐試著動了動自己酸軟不堪的軀體,最終還是放棄。
察覺到我也醒了,季梟順手捏了捏我的耳朵,叫我好好休息。
他得去喻家大院了。
於是我也真就那麼沉沉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要不是聽見張管家在門口叫我,我可能還得睡下去。
吃早飯的時候,強行忽略掉張管家數次的欲言又止,我抬起頭,問他:“你會把我的行蹤告訴給季梟麼?”
張管家愣了愣,隨即告訴我:“不會。”
“今天有人在外麵監視麼?”我又問,實際上身子虛得厲害,那餐具的手都有些提不起力來。
張管家說沒有。
好,“那可以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嗎?”我的聲音十分平靜,老實說,就連我自己也訝異為什麼我會這麼平靜。
張管家愣了愣,像是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於是我又重複了一遍。
吃完飯後我便站起身,往樓上我那間仆人房走去了。
這個決定說不上突然,但對我來說確實是一個巨大的突破,以往我總是想著等四個月過去了,公館到手了就好,可當我意識到季梟可能永遠不會放手,甚至會攥緊了這套房子來死死吊住我,我便知道我沒有理由再留在這了。
再者,昨晚上那種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甚至無數次,我可以想象在這繼續住下去所必須要麵對的結果,我會跟季梟上床,不止一次兩次,他明顯食髓知味甚至想更進一步,而我卻無法容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其實就物質而言,季梟還真從未虧待過我,如果免去大哥等其他因素再加上我不惹他,他甚至可以做到對我很“好”,我過的生活或許正是昨晚上他懷裏人所夢寐以求的,這我都知道。
可同時我也明白我無法像一個他所向往的“妻子”那樣同他一起生活,我需要獨立地思考著自己的價值,而不是一味根據他對我的需要而改變自己。
所以我這麼選擇了。
為我整理行李的時候,張管家顯然一直有話想說,而我則看著我那小小的行李箱,發現在公館住了這麼些年,到頭來最需要拿走的東西也就那麼多。
將行李箱搬到樓下的時候,張管家問我:“是出差嗎?少爺。”
“差不多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其實很想將他帶走,可我連拿到公館的能力都沒有,又哪兒有那個資本讓張管家這樣的人為我停留?“如果季梟問起了,你就跟他說,公館就帶由你看管了,哈哈。”
言罷我頓了頓,看著張管家,開玩笑似地,我又問:“不會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跟季梟打電話了吧?”
張管家聽了,隻是搖頭,末了還告訴我:
“今天喻家有大行動,該來看你的都沒在,也是個好時候。”
那可真是巧了,不過,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原來如今喻家發生了什麼,張管家竟比我知道的還要多,真不知是該覺得諷刺還是該多說點什麼。
上了輛不需要身份證的長途汽車,將一切聯絡方式統統切斷,我頭靠著車窗,望著窗外搖搖晃晃的景色,忽然覺得空氣也變得清新了許多。
我就再次那麼沉沉睡去了,說到底我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去哪裏,我隻是依戀著這簡直令我感到陌生的自由,迴憶起迴國後的生活,我發現我近乎是被困在了公館內部,我的世界除了大哥就是季梟,好像根本騰不出任何空去關注別的什麼。
或許,是時候讓自己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