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至少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想的是你最好婚姻破碎,孤獨終老,往後漫長餘生想起我的每一天,都飽受痛苦悔恨折磨。
我到底沒辦法做一個善良的好人,哪怕行之將死,也希望聞路明這束光隨我熄滅,再也照不到別人身上。
但我知道不會的。
他值得世界上所有幸福快樂,離開我這樣的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聽見聞路明離開的聲音,病房門關上,把我永遠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這會是我們最後一麵嗎……我不知道。
我痛到脊背繃緊,燙熟的蝦一樣將自己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攥成拳頭捂住小腹,冷汗很快打濕額前的碎發。
我分不清是身體更痛還是心更痛,看到床頭的請柬,想到聞路明手上的戒指,眼淚無聲地漫濕臉頰。
我隻是喜歡上一個人,又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為什麼讓我這麼難過?
後來我疼暈過去,再次醒來時手上插著針管,luna坐在床邊,一向妝容精致無堅不摧的女alpha眉頭緊鎖,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好幾歲。
見我醒來,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隻是歎了口氣。
我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輕聲說:“我想出院。”
“言喬……”
“先幫我叫律師來一趟。”
luna警覺地皺了皺眉:“你要做什麼?”
我對她微笑了一下,“有些事情還是要早做打算,不然我怕以後忘記。”
我用了一個晚上和律師處理財產,擬定遺囑。除開和言家有關的部分,屬於我自己的財產並不算多,當初給學校捐的那棟樓已經占了很大一部分,其餘的我給許漾的家人留了一些,又拿出一些給聞路明做結婚賀禮,剩下全都捐給了醫療慈善機構。
人都是孤獨的來又孤獨的走,麵對死亡我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感到一絲輕鬆。
處理完這些,我連夜辦了出院手續,醫生拗不過,隻好給我開了一些藥,放我離開了醫院。
沒想到車子剛開出地下車庫,迎麵來了一輛逆行的囂張跑車,直直衝我和luna開過來,兩輛車車速都不高,但車禍的後遺癥還是讓我心裏一揪。駕駛座上的luna猛打方向盤,但對麵的人不避反進,直到把我們逼到路邊,兩輛車才終於停了下來。
luna正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對麵的人先推開車門下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怒氣衝衝的秦北。
秦北大步過來拉開我的車門,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就被他扯著衣領一把拽出後座,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你坐著別動!”他指著luna吼了一句,然後砰一聲摔上了車門。
“你幹什……”我被打得懵住,話沒說完,迎麵又是一拳過來。這次我稍有防備堪堪避過,沒想到秦北轉而一腳把我踹倒,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操.你.媽的言喬!這麼大的事兒你也敢瞞我!”
這次我終於反應過來,他可能是知道了什麼。
放到以前我絕不可能任由他對我又打又罵,但現在我沒心氣計較,也自知理虧,就著這個姿勢坐起來,嘴硬說:“我瞞你什麼了?”
秦北沒理我,像一頭躁怒的獅子原地轉了幾圈,好像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我。
“你現在要去哪兒?”他盯著我,眼睛像是要氣得裂開,“我問你,你他媽不好好在醫院呆著現在準備去哪兒!”
“我,”我張了張口,氣焰弱了下去,“我迴家……”
其實我也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幹什麼,現在隻是想迴家好好睡一覺。
秦北更加生氣,“迴家……迴家等死是吧?好,好樣的言喬,為了一個男人不要家不要兄弟,現在連命都不要了,你他媽好樣的。”
“和他沒有關係,我隻是太累了。”我輕聲說。
我太累了。
從分開的那一天到現在,我沒有一刻不是疲倦的。我折磨自己也折磨聞路明,現在迴頭想想,如果我是他,我也會想要逃跑,想要重新選擇一個能讓自己更輕鬆的人。
所幸我不會再帶給他更多困擾了。他還有很長的人生,有足夠多的時間可以忘記我,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
見我這樣了無生氣,秦北又氣又無奈,恨恨地問:“聞路明知道嗎?”
我搖搖頭,“沒必要告訴他。他對我的同情和憐憫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到最後,捆住他的還是這些東西。”
“你也別告訴他。”我抬眼看向秦北,“兄弟一場,算我求你的。”
秦北瞪著我,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我想不通,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我輕聲笑了笑,“我也想不通。”
最後他還是沒能阻止我離開醫院。
我坐在秦北的副駕,看著儀表盤上的指針咻地甩出去,開玩笑問:“幹嘛,準備帶著我同歸於盡啊?”
他抽空瞟我一眼,說:“反正你也活膩了。”
話是這麼說,發泄完之後他還是慢慢把速度降了下來,半晌,似若無意地說:“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日本也好歐洲也好,四處玩玩逛逛,說不定就想開了。”
我支著腦袋,看著窗外倒退的燈光和建築,搖搖頭說:“算了,不折騰了。”
在這裏,至少我能對自己說我和聞路明唿吸的是同樣的空氣,看的是同一片天。外麵的繁華種種我已經走過看過很多,現在我隻想要離他近一點。
下車後秦北主動幫我提了提箱,我說隻是裝了點藥而已,又不是提不動,他叫我閉嘴。
家裏依舊是我離開時的樣子,夜深了,我被困意侵蝕,走到沙發躺下,打了個哈欠對秦北說:“你自便吧。”
他沒理我,自顧自蹲在茶幾邊上,展開提箱把裏麵的藥瓶都擺出來,一瓶一瓶仔細地看過去。我不免想笑,輕嗤一聲問:“看得懂麼你?”
他抬眼看過來,沒好氣道:“看得懂,每瓶上麵都寫著你活不久了。”
昏暗的燈光下,我分明看見秦北的眼角泛了紅。
“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我問。
他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說:“因為醫院是我家開的。”
我真是糊塗了,連這個都忘了。
“你放心,我沒告訴你哥。”秦北說,“但他早晚會知道。”
我輕歎了口氣,“再說吧,我也沒指望能瞞他到死。大不了到時候再挨一頓揍。”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言喬。”秦北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憋得更紅,“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無論你是想和他在一起還是想怎麼樣,首先都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你不懂。”我搖搖頭,目光看向空氣裏某個角落,“他結婚了。”
秦北愣住,“……什麼?”
“登記領證的那種結婚。”提到這兩個字,我不得不用力深唿吸才能讓自己繼續說下去,“他可能,已經永久標記了那個omega。你是alpha,你比我更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說著我不自覺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如果這樣我還能繼續纏著他,那我也太不要臉了。”
秦北當然比我更明白alpha和omega之間的羈絆,聽我這麼說,他也沒辦法再繼續反駁。
“我見過他的omega,幹幹淨淨的,和他學同樣的專業,在一起應該很有話聊。”我說,“有些事也許真的勉強不來,我認了。”
以前無論我怎麼樣無理取鬧,出爾反爾,對聞路明糾纏不放,相互折磨,那都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愛情也許沒有先來後到,但婚姻有,以後無論我做什麼,都是插足別人家庭的無恥的第三者。
我好像陷入了一場死局。
聰明的人已經選擇開始新的生活,偏執如我,還困在原地作繭自縛。
作者有話說:
本來就是狗血文 不愛看可以不看
我寫的進度一般比我發出來的快2-3章 後麵寫什麼也早就想好了 所以不會被評論影響改劇情 每個人心裏火葬場的標準不一樣 我不可能完全按照你想的寫 覺得看不下去建議及早退出
正文結局是he不會改 可能會有be番外 也可能沒有 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