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陽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和深深的黑眼圈,無精打采地站在洗手臺前刷牙。
昨晚尚庭枝衝澡迴來後,全程都拿後背對著他。哪怕他死命往尚庭枝背上貼,手腳並用搖晃尚庭枝想讓他轉過身來,尚庭枝都沒有理他。
“你為什麼不理我啊?”夏樂陽撐起上半身,越過尚庭枝的肩膀去看他的臉。
“睡覺。”尚庭枝淡淡地迴了一句,反手把夏樂陽的腦袋推開。
於是夏樂陽整晚都隻能委屈巴巴地縮在尚庭枝後背睡覺,怎麼睡都不踏實,完全沒有睡好。
不過不得不承認,昨晚睡覺之前他是真的有爽到。活了二十五年,頭一次體驗這種感覺,但看尚庭枝的意思,他要是不讓尚庭枝爽,那尚庭枝肯定也不會讓他這麼爽了。
夏樂陽埋下腦袋在水池裏吐掉口中的泡沫,突然反應過來,尚庭枝昨晚費心費力地伺候他,莫不是故意想讓他迴味無窮,然後拋棄底線和原則去求他?
簡直太陰險了。
夏樂陽含住一口漱口水,心裏琢磨著他得另外找個法子繼續昨晚的活動才行。
清理幹淨嘴角的泡沫,夏樂陽剛一迴頭,便被坐在洗手臺邊的女鬼給嚇了一大跳。
“女鬼姐姐,你迴來了?”昨晚在衛生間裏做了那種羞恥的事,夏樂陽突然有些心虛,幹巴巴地問道:“那個,外麵好玩嗎?”
“哎。”女鬼哀哀怨怨地看著浴室窗戶的方向,雙眼放空,似在迴憶,“我昨晚看到了一些讓我震驚的畫麵。”
震驚?
夏樂陽聞言心裏一驚,難不成昨晚女鬼並沒有出門?
不然還有什麼事比他在自己屁**塞東西更震驚?
“你聽我解釋,”夏樂陽趕緊說道,“我隻是好奇……”
夏樂陽還未說完,女鬼便自顧自地打斷了他:“我看到那個男人送我迴家,他還叫我‘楚楚’。”
“誒?”夏樂陽腦子一下卡殼,“你在哪裏看到的?”
“我昨晚出去溜達了一圈。”女鬼收迴視線,看向夏樂陽,“這附近的街道沒怎麼變化,我想起了一些事。”
“所以你看到的畫麵是你曾經的迴憶?”夏樂陽問。之前他被女鬼附身時,也看到過類似的畫麵,想必那也是女鬼的迴憶,隻是在那迴憶畫麵裏,男人的臉總是看不清。
“是。”女鬼慢悠悠地飄到浴缸邊,惆悵地看著窗外,“我原來叫楚楚。”
“額……”夏樂陽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周潤華的事告訴女鬼,不過他轉念一想,他們隻是推測周潤華是兇手,如果他們的推理出了錯,那可能白給女鬼帶去希望。
“那你能迴想起你的全名嗎?”夏樂陽問。
女鬼搖了搖頭,道:“我能迴想起很多片段,但關鍵的事情總是模糊不清。”
這應該是那骨灰壇被搞了手腳的緣故。夏樂陽道:“你放心,再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定幫你抓住兇手。”
“不過……”女鬼突然偏頭看向夏樂陽,“為什麼我突然可以離開顧家公館了?”
夏樂陽不想告訴女鬼她骨灰壇的事,隻能胡編道:“那個,我們請道士做了法,所以你現在是自由鬼了。”
“這樣。”女鬼對夏樂陽笑了笑,“謝謝你們哦,我去休息了。”
說完這句,女鬼就躺進浴缸裏,身影逐漸消失。
夏樂陽發愁地歎了口氣,善意的謊言可以避免別人受到傷害,但看到別人無條件相信自己的謊言,心裏難免覺得不好受。
他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尚庭枝的書房,問道:“你打聽到周潤華的事了嗎?”
尚庭枝合上手裏的書,一邊掏出手機翻了翻聊天記錄,一邊迴道:“他的妻子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雖然妻子家裏已經沒落,但在八九十年代,周潤華是在他妻子的支持下開始創業。”
“原來如此。”夏樂陽道,“所以他才不敢讓老婆知道有小三!”
“嗯。”尚庭枝也表示讚同,“當時顧家公館已經廢棄,他正好省了一筆房租費。”
“也對,如果是妻管嚴,他肯定得謹慎用錢。”夏樂陽分析道。
“你那邊呢?”尚庭枝問,“王祖玉迴複你的郵件了嗎?”
“我去看看。”夏樂陽說完之後轉身要走,不過他突然想到女鬼對他說的話,又迴頭對尚庭枝道:“女鬼姐姐想起她叫楚楚,如果王祖玉還沒迴複,我再給她發一封郵件過去。”
結果夏樂陽打開郵箱時,發現王祖玉在昨晚已經迴複了他的郵件。
王祖玉不記得女鬼的姓名,但隱約記得她曾經和她一起參選香港小姐。女鬼的名次應該不高,所以王祖玉才沒什麼印象。
也就是說,女鬼以為王祖玉是她的好朋友,但實際上兩人隻是有過短暫的交集。
夏樂陽又歎了口氣,心想女鬼姐姐要是還活著就好了,雖然他無法填補她活得這麼慘的過去,但至少可以讓她體會體會有錢人的快樂。
王祖玉是八九年的香港小姐,夏樂陽沒辦法拿到當年香港小姐的名單,隻得把主意打到了他姐夏天水身上。
夏家和香港企業之間有過合作,他相信夏天水肯定有法子聯係到香港那邊的人。
夏天水聽完夏樂陽的話後,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你姐我是什麼人?當然小case啦。”
夏樂陽一陣感動,他正想表達一下對他姐的崇拜之情,然而這時夏天水突然話鋒一轉:“我幫你這個忙,你是不是也該報答我一下?”
夏樂陽的頭頂冒出一個問號:“怎麼報答?”
夏天水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把你老公借我一下。”
夏樂陽:“?”
夏樂陽卡殼了一秒後,才反應過來夏天水指的是尚庭枝。他暫且沒管“老公”這個稱謂,心裏被好奇填滿:“你找他做什麼?”
“嗐,你不知道,現在的男人啊,動不動就走心。”夏天水感慨了一聲,“你知道那蘭翔吧?演電視劇的,非說對我是真愛,怎麼說都說不聽。”
夏樂陽無語地抽了抽嘴角:“so?”
“要是其他人吧,我也不是沒辦法趕走。但是蘭翔吧,”夏樂陽頓了頓,“長得挺帥的,趕走了有些可惜。”
夏樂陽算是聽明白了,他姐這是想跟人打、炮,但是又不想負責任。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夏天水繼續道,“讓尚哥來假裝一下我的未婚夫,尚家和夏家本來關係就好,也不會引人懷疑,而且尚哥條件不錯,蘭翔應該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動真愛的念頭。”
“呸。”夏樂陽想也不想便迴道,“你休想!”
“你幹嘛那麼小氣?”夏天水語調一變,“我和尚哥本來就有婚約,我又沒有說假話。”
“可是你們的婚約早就解除了啊!”
“還用你提醒?所以我說假裝!”
“不行不行!”夏樂陽皺起眉頭道,“不借你!”
“你還想不想查港姐名單了?”
“你……!”
夏樂陽爭不過夏天水,氣唿唿地掛斷電話,對著手機屏幕道:“大、渣、女!”
“怎麼了?”尚庭枝正好從書房下來,見夏樂陽窩在沙發裏生悶氣,便邁著長腿走到他身邊坐下。
“我姐她竟然想利用你!”
正義鬥士夏樂陽小同誌慷慨激昂地把夏天水的“罪狀”複述了一邊,然而尚庭枝聽完之後,隻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夏樂陽瞪著眼睛問尚庭枝。
“她不是需要我幫忙嗎?”尚庭枝淡淡道,“都是一家人,幫幫忙沒關係。”
夏樂陽倒抽了一口氣,氣鼓鼓地問尚庭枝道:“你跟她的婚約已經解除了,你們怎麼會是一家人?!”
尚庭枝直直地看著夏樂陽,沒有說話。
夏樂陽突然覺得很委屈,他和夏天水兩人,尚庭枝竟然站在夏天水那邊。他癟著個嘴道:“你想幫就幫好了,隨便你。”
這次夏樂陽賭氣賭得挺長,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還不肯跟尚庭枝說話。
經過昨晚的事,尚庭枝倒也懶得哄這小祖宗,該幹嘛幹嘛。反正夏樂陽不理他,他正好不用側著睡。
然而尚庭枝沒想到的是,他剛關上床頭燈,在枕頭上躺好,原本縮在床沿的夏樂陽就滴溜溜地滾進了他懷裏。
他一時有些猶豫該不該推開夏樂陽,畢竟這小祖宗昨晚在享受之後,非常堅定地對他說了一句“不要”。
老實說,他還是有些記仇的。
但最後尚庭枝還是無奈地唿了口氣,妥協地攬住夏樂陽問:“不生氣了?”
夏樂陽輕哼了一聲:“我怕你明天頭疼。”其實是自己想睡得舒服。
“睡吧。”尚庭枝替夏樂陽拉平皺巴巴的被子,閉上雙眼,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被子裏有什麼東西在遊走。
“陽陽。”尚庭枝倏地睜開雙眼,皺起眉頭和夜裏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視,“別搗亂。”
“你不想我給你吸唧唧了嗎?”夏樂陽眨了眨眼睛,被子裏的爪子頑強地朝某個部位襲去。
夏樂陽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隻要尚庭枝把持不住,讓他吸一次迴來,那六九運動便又可以延續下去了。
然而夏樂陽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尚庭枝的定力竟然這麼好。
“不想。”尚庭枝握住夏樂陽的手腕,扣到他身後,讓那隻爪子沒辦法再作亂。
“你怎麼不想呢?”夏樂陽開始有些著急,在尚庭枝懷裏扭來扭曲,想抽迴身後的手,“我明明可以讓你舒服啊。”
“不需要。”尚庭枝倏地加重胳膊的力道,把夏樂陽緊緊箍進懷裏,讓這條小鹹魚沒法再掙紮,他湊到夏樂陽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夏樂陽當然知道。
他漲紅了一張臉,心知今天的作戰計劃失敗,不過他的腦子裏很快又冒出了另外一個鬼主意。
不是定力好嗎?
我明天試試別的,就不信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