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今日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雀家,將休書送迴去。
先前雀眠也未將這事告知過家裏人,雀大哥拿了休書,就像是拿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被砸得驚喜,心中感動,當(dāng)即扛上自己已經(jīng)攢好的銀兩,請求管家?guī)罚纯瘫闳ジ袔该咿捈摇?br />
這與管家的打算不謀而合,雀眠多在府中呆一刻,都是礙眼 !
其實(shí)管家事先知會過秦雪逢。
隻不過秦雪逢對這老家夥說的話已經(jīng)基本是一隻耳朵進(jìn)一隻耳朵出了,隻應(yīng)了一聲,壓根沒怎麼放在心上。
而且他完全可以等管家迴來複命了,再慢吞吞地將雀眠送迴去。
再加上他起先來雀眠這兒,隻是想和雀眠商量一下,誰知道他們一時就沒忍住,就抱到了一塊兒呢?
如今他和雀眠隻得半路剎車,與雀大哥尷尬相對。
想破天想破地,雀眠也不會想到大哥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大驚失色,立刻從秦雪逢懷中掙脫出來。他用力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急忙對著大哥介紹道:“大哥,這是我的老爺!”
雀大哥瞪圓了眼睛:“秦府老爺不是已經(jīng)過世了嗎?”
雀眠隻好改口:“不對,這個,他,他是新的老爺!”
雀大哥:“你為什麼和他抱在一塊?”
雀眠:“沒抱了呀!”
雀大哥:“放開了就能當(dāng)成我沒看到過了?”
“啊,”雀眠尷尬地說,“就,就當(dāng)成沒看到過嘛。”
雀大哥額上繃起青筋:“而且你們手還牽在一起!”
雀眠都沒注意這茬,臉上頓時爆紅,馬上甩開了。雀大哥遭此衝擊,一時有些恍惚,眼睛還直著,忽然就見秦雪逢頂著自己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將雀眠的手又牽到手裏。
“……”雀眠連脖子根都紅了,拍他的手,小聲抱怨說,“老爺這時候就先不要牽啦!”
雀大哥呆愣地站著。
秦雪逢不愧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神情淡定,絲毫不慌,甚至握得還更緊了一些。他聲音沉穩(wěn),道:“大哥總是要知道的,現(xiàn)在再來掩飾也沒有意義吧。”
雀眠聽他的話,表情一時竟然有點(diǎn)兒恍然大悟的意思,原本要再甩開,也沒動作了。
這倆人在自己麵前一唱一和,雀大哥半晌才道:“你叫誰大哥?”
秦雪逢轉(zhuǎn)過頭來,眼神極為誠懇。
他不慌不忙地迴答道:“當(dāng)然是你啊,大哥。”
雀大哥的臉黑了。
“小眠,這是怎麼迴事?”他悶著聲音問。
雀眠原本擬定了整張紙陰謀詭計,準(zhǔn)備慢慢滲透,緩步搞定,溫水煮青蛙,遲早能讓大哥接受。
但大哥突然殺到,撞破了這場麵,那他的計策便整張紙廢了,用不上啊!
此時,便隻能夠取下策,目前唯一的辦法——
按秦雪逢所想的,乖乖向大哥坦白。
雀眠手指撓撓秦雪逢手心,遞遞眼神,接著放開了手,磨蹭到大哥身邊,拽著大哥要到桌邊坐。雀大哥站如泰山,一動不動,雀眠就隻好搖搖他的手,硬著頭皮,在他嚴(yán)厲的目光下,開始講自己和秦雪逢的事。
故事是事先編好的,經(jīng)過美化的。雀眠自己還特地請小鈴來做參謀,潤色數(shù)番,最終成了個絕美的愛情故事。
每講一句,雀眠就小心翼翼地,抬頭看看大哥的臉色;每講三句,雀眠就要慫巴巴地安撫一句“大哥你別生氣”。
雀眠故事確實(shí)是十分動人的,秦雪逢自己聽得都要信了。
但這故事是雀眠,是自己的弟弟,雀大哥的表情還是漸漸地變得越來越陰沉。
好不容易講完了整個故事,雀眠膽戰(zhàn)心驚地等著大哥的反饋。雀大哥的手忽然揚(yáng)起來,舉得高高的,雀眠熟悉這前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起,“哇哇”地竄離大哥身邊。
他像兔子一樣,躲在秦雪逢身後,隻探出個腦袋:“哥哥別打我!”
雀大哥:“……”他麵色仍然陰沉,滿是怒意,向秦雪逢沉沉邁步過去。
雀眠連忙又跳出來,擋在秦雪逢麵前,用力搖頭:“啊啊啊哥哥別打他!”
場麵一度就此僵滯,雀眠梗著脖子擋在秦雪逢麵前,以自己矮了秦雪逢一個頭的身高來保護(hù)自己的老爺。雀大哥鬱悶地抬眼,瞪向秦雪逢,秦雪逢十分自覺,又將雀眠拽到自己身後。
“要打還是打我吧!彼。
“不可以!”雀眠嚷嚷,“大哥,老爺大病初愈,而且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經(jīng)商之人,連遊泳都不會,經(jīng)不住打的!”
秦雪逢:“我沒有這般孱弱吧?”
雀眠使眼色:“當(dāng)然有!”
他倆這般互相袒護(hù),雀大哥麵上一陣扭曲,覺得自己被襯得宛如一個壞人,片刻之後,還是氣餒地放下了手,轉(zhuǎn)頭狠狠一下,踢在了椅子上,發(fā)泄心中鬱結(jié)的怒氣。
“啪!”一條椅子腿就此被踢斷,倒黴兮兮地倒下來。
雀眠心有餘悸地長出一口氣,知道第一關(guān)算是暫時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