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醒病重之時不省人事,醒轉時才發現父親將弟弟賣了,驚得他恨不得自己就此病死了事。雀眠迴家那日,他得知弟弟並未被褻瀆過,慶幸得險些哭了。
誰知道這辛苦攢錢幾個月……弟弟最終還是被秦府老爺拐上床了呢?!
雀醒自小讀書,知禮節,男人和男人……尤其這男人名義上還是他弟弟丈夫的兒子……怎麼能私通茍合?!
當麵撞破了這一幕,打也打不得,罵也舍不得罵,他麵色陰晴不定。
雀眠看他不打算揍自己了,又拉著他袖子,把他往另一個完好的椅子那兒扯,要他坐下,殷勤地給他倒茶,嘴巴裏“哥哥”叫個不停。
雀醒臉色就沒好過,也就雀眠臉皮厚,擅長應付家人,圍著哥哥,趁熱打鐵,嘰嘰喳喳地求情了半天。雀醒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始終沒開口。
秦雪逢盯著他。
雀眠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好話和盤托出,結果哥哥巋然不動,他反而說得自己口幹舌燥了。他唿唿氣,清清嗓子準備繼續,一把端起自己給哥哥倒的茶,一口氣灌下去,灌得太急了,一口氣沒噎下去,又狼狽地捂著嘴咳嗽。
“小笨蛋。”秦雪逢順手扶住他,撫撫他的背,給他順氣。
雀醒下意識想關心弟弟,一抬頭,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氣頭之上,整張臉又紅又白。
他打開秦雪逢的手,本想罵人,但教養不允許,最後隻扯住雀眠手腕,粗聲粗氣道:“跟我迴家!”
雀眠:“咳咳咳咳!!!”一下子咳嗽得更大聲。
雀醒拿弟弟根本沒辦法,手掌不由得加力,想要強行將他拽走。秦雪逢麵不改色,將他抓雀眠的手指掰開,見雀醒要發怒了,才道:“大哥,他的手腕都青了。”
雀眠無比配合,立刻裝可憐舉起手來給哥哥看:“疼!”
他倆一唱一和,雀醒嘴唇顫抖,狠狠撒手,轉身便要離開。
雀眠轉進如風,又不裝了,急忙跑上去,再一次拽住他:“大哥別走呀……”他聲音放軟了,“別生氣呀,真的生氣的話,那,那打我就好了……”
雀眠滿是討好,還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拍,眼巴巴地仰著頭。
秦雪逢站在原地,看雀眠費力的模樣,又見著雀醒黑著臉轉過頭來,最後終於緩聲道:“大哥不必這般反應吧。”
雀醒怒瞪他:“你說什麼?!”
“雀兒本就是被你們家嫁給男人的,雖說正好瞎貓撞上死耗子,我爹沒來得及碰就死了,但此事是無可否認的。”秦雪逢不疾不徐,“大哥倒像是死不認賬了,還非要把氣撒到他身上。”
雀眠馬上也瞪他:“老爺你說這個幹什麼呢!”
大哥本就自責了,沒必要再說一次來刺激他呀!
此話果真有效,雀醒渾身一震,全身泄了力,垂下頭來,半晌才悶聲道:“我氣的是我自己。”
雀眠像株小牆頭草,動不動兩頭歪,見大哥這般神情,不由得急了,又連忙道:“當初也是我願意被賣過來的,不關大哥的事啊!”
秦雪逢道:“你弟弟這麼關心你,願意為了你這個大哥去出賣自己。結果你連他喜歡個人也不允嗎?”
雀眠扭過頭來,對他呲牙,秦雪逢視而不見。
他說要坦誠就是要坦誠,隻要這話是正經道理,那就沒什麼不能說的。
雀醒低頭看著自己的弟弟,小臉由於情緒激動,略顯薄紅,剛才還對著自己賣乖,現在又為了維護自己而對秦老爺露出威脅的表情。他思及秦雪逢那話,心中既苦又澀,雀眠還要扭迴頭,對他說些“大哥沒有錯”之類的話,他便抬起大手,摸摸雀眠的頭。
“是我不好。”他歎息道。
雀眠果然下一句就是:“大哥沒有不好!”
秦雪逢挑著眉看雀醒,態度不卑不亢,也看得出雀醒此刻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雀醒直視他,他又露出笑容來,提著茶杯,緩緩倒了杯茶,向雀醒一舉:“大哥既然願意聽我說話了,那不如我們好好坐下來,好好地從頭談起。方才的話我無意冒犯,望大哥不要見怪。”
雀眠:“坐下來嘛,站著好累呀。”
雀醒憋悶得很,最終隻沙啞地說了句“不要喊我大哥”,才邁步走迴。
他們在桌邊坐下了,雀眠連撫好幾下胸口,和秦雪逢互遞好幾個眼神,自己也打算尋個椅子坐下。
然而桌邊就三個椅子,一個被雀醒踢壞了,雀醒坐一個,秦雪逢坐一個。
秦雪逢臉皮厚,笑著對雀眠拍拍自己的腿:“隻有這兒能坐了,來吧。”
雀眠紅著耳根對他橫眉豎目:怎麼能在大哥麵前這麼放肆!
然而雀醒並不多看,似乎是默認眼不見為淨。雀眠打量他好幾下,遲疑地往秦雪逢那兒挪,挪一步,看一下,最終被秦雪逢一抱,牢牢坐到大腿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