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晚,秦川對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的體力有了最深刻的體驗,甚至遠遠超過了他自己二十歲的時候。
他在易水這個年紀,也從沒有這樣強勢在他人身上汲取快感的經曆,一遍又一遍,即使沒有真正進入,但仿佛沒有盡頭的硬讓人汗毛倒豎。
“你沒有醉。”
兩個人連拖帶拽地進浴室洗澡時,易水站在淋浴下,貼在秦川耳邊說出這句話。
秦川身上到處都是酒味,但嘴裏,一丁點兒也嚐不到。
“我說了,隻喝了一點。”秦川沒他那麼好的體力,已經折騰得兩腳發軟,說出來的話都有氣無力。
這是整整一晚,從深夜,到淩晨,若現在經過客廳已經能看到從陽臺上透出蒙蒙亮的光。
秦川累得要死,繼而對易水的“年輕”有了一些難以言喻的羨慕。
這樣的體力,如果能存在在自己身上,可以創造更大的價值,而不是拽著另一個男人在床上顛來倒去,幾乎要把他搖散架。
“所以……”易水輕吻他的耳尖。
不知道為什麼,從今晚……哦不,昨晚開始,易水格外喜歡這裏,喜歡看秦川被親到耳尖時因為癢而下意識地躲。
他此刻根本不知道秦川在想什麼,如果知道,會鑽進他腦子裏,把人拎出來再睡服一遍。
“你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易水說。
秦川沒力氣迴頭看他,隻是有氣無力得沙啞:“如果我不知道,你這算什麼?”
易水沒再因為秦川說些讓人不高興的話不高興,反而把下巴抵在秦川頭上,環住他尾音都帶著笑意。
“這樣很好。”
到最後秦川也不知道什麼很好,也沒有精力去思考什麼很好,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這樣的體力勞動對於秦川來說已經算是超過,即使他曾在念書時拿過泰拳比賽的亞軍,但長久的辦公室工作及年紀的增長,都在消耗他肌肉的活力和耐力。
顯然,易水的意猶未盡已經是秦川接近極限的紅線。
在洗完澡後,秦川已經耗盡體力,隻是坐在腳凳上等易水給他吹幹頭發都睜不開眼了。
秦川迷迷糊糊想,人的體力會因為做的事情不同而曲線變化嗎?
如果現在他是在監察項目而不是和易水胡鬧,還會累成這樣嗎?
或許會吧……畢竟都快三十的人了,他整天要動腦子的地方太多,已經把所有精力都耗盡了,哪還有餘力陪一頭精力旺盛的小野狼肆無忌憚地折騰。
又或許,和這個無關,隻是時間太長了,這久違的性|事返場實在迅猛,尤其對象是個精力充沛到嚇人的男人,即使再年輕七八歲,大概也很難招架住……
他就這樣聽著白噪音似的吹風聲毫無章法亂糟糟地想,很快眼皮打架,腦子裏那根弦斷得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
易水還在輕輕撥弄他的頭發,手上一重,連忙下意識撐住。他歪頭看,秦川睡著了。
易水嘴角勾起來,第一個念頭不是曾經很在意的那件“如果他和秦川做了什麼秦川怎麼可能這樣輕鬆”,而是,由於激素影響,看眼前的秦川無與倫比的可愛。
把風聲調小,在手伸進發根沒有水汽時,費了點力氣把人打橫抱起來。
秦川睜眼,看見易水,知道自己被他抱著,姿勢別扭,卻隻是無意識皺了皺眉,已沒有多餘思考的餘地。
“沒事。”易水以為自己驚醒了他,低聲哄道:“睡吧。”
他克製著動作,小心翼翼把人放進床裏,蓋好被子看著睡著的秦川好一會兒,才閉掉旁邊的燈去收拾自己。
站到鏡子前麵,易水才看到自己的笑臉有多誇張。
他摸上嘴角,心裏又有幾分怪異。
睡了一個男的,幹嘛高興成這樣?更何況,甚至沒有真正睡了。
但易水不是擰巴的人,他是樂意幹什麼就幹什麼的人。
他和秦川在一起高興,和秦川在床上翻來倒去做盡親密事爽得要死,這就夠了。
他失去了討厭秦川的理由,如果秦川從秦老板變成了易水的……
變成了易水的什麼?
易水拿著吹風機的手停在原地隻吹著那一個地方,抬眼看鏡子裏的自己皺起的眉心,又很快舒展開。
易水的男朋友。
這沒什麼,易水想,我可以喜歡美女,也可以喜歡秦川。
隻要我高興,喜歡誰都行。
更何況,比起他喜歡秦川,顯然是秦川更喜歡他。
這麼一想,那點幼稚的好勝心掛在嘴角,鏡子裏的易水又笑了。
等易水也收拾清楚躺在主臥大床上時,毫無睡意,神經線和身體裏每一滴血都在奔騰。
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並不是指別的什麼,而是第一次他們兩個人完全清醒著,而不是醉酒狀態躺在這張床上。
易水說不出為什麼,但他喜歡這樣。
他輕輕摸秦川洗過後柔順趴在臉上的頭發,從這樣的秦川臉上看出了乖巧兩個字。
如果秦川一直這樣乖巧,那他會很高興。
但……
易水躺好,讓秦川朝自己這邊挪了挪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閉上眼睛,懷裏塞了這麼大一個人,實在是不習慣,且踏實。
但……如果秦川不想乖巧,其實也沒什麼所謂。
易水想,他做他自己就挺好。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人有權利去改變另一個人,易水也不想去改變他。
即使不是那麼聽話,即使偶爾說的話很讓人生氣……但都沒關係。
易水收緊手臂,對於這樣的擁抱極快適應,並很快聞著秦川身上散出來的沐浴露味道有了困意。
在他迷迷糊糊將睡未睡的時候,秦川的手從被子裏挪到了外麵。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隻手上落下了另一隻手,與它十指交纏握在一起。
秦川喜歡這隻手,就給他握一會兒,他會高興的。
這樣想著,易水迷迷糊糊睡著,在失去意識的前幾秒,秦川的手緊了緊,讓兩隻手貼得更近了。
就在這一晚,易水從未體驗過的滿脹快樂都袒露在表麵,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的,和他一起進入了睡眠。
秦川被易水劃入了自己的地盤兒,這是種很幼稚單純並且有點鑽牛角尖的處事風格。
但對易水來說,秦川在這一夜成為了他的責任。
最直接表現出來的就是,他將無條件對他好,不問緣由,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會站在秦川這邊。
這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年輕男人最真誠的心,無需剖析,一眼看過去就能瞧見,他呲牙笑眼站在那裏,手裏捧著紅豔豔的心,隻要認定你,就什麼都敢給你。
他把整個世界劃為“我們”和別人。
在成為“我們”之前,他缺乏一切耐心,可一旦被他接納,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秦川有了這個機會,他將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易水。
這個機會來得很快,隻需要秦川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