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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暮雪較之去年來得要早很多,還未至百花盛節,京都宛院中的梅樹便已悄然綻放。一簇簇嬌嫩的紅梅在凝雨下綴滿枝丫,略顯纖細的枝幹不堪重負的垂下頭,偏生今日寒風陣陣,吹的碎玉旋舞、梅枝搖曳。


    “此情此景,還真應了那句‘萬樹寒無色,南枝獨有花。’”身披玄色披風的軒轅明抬手接過幾片落花,儒雅溫和的臉上感慨著。


    與他同行的墨蓮悠然而笑,“明殿下似乎頗喜紅梅。”


    軒轅明微愣,拂袖間梅瓣從指尖滑落,“梅本是君子,清雅幽靜,著實討人喜歡。”說到這裏,他將視線轉向梅林深處,“何況此處紅梅灼灼,曉是南秦也難有此景。”


    墨蓮聞言低頭啞然,南秦國土遠不是北越可以比擬,莫說是這小小梅林,若是誠心想看,便是滿山紅梅花海也是可尋的。


    四皇子的一番感慨,說穿了還是羨慕北越的環境。盡管有些小波折,但總不會讓人壓抑。


    “再過些時日就是百花節了,也許大家還能趕個熱鬧。”軒轅明遠眺的視線轉迴。


    墨蓮神情平靜,“隻怕這個熱鬧不好趕。”


    軒轅明微愣慢慢收斂了笑容,正襟危坐道:“蓮,你還記得我們來這兒的目的麼?”墨蓮似是不解,軒轅明輕歎,“無論這裏發生什麼,都與我們無關,更與南秦無關。”


    墨蓮垂眸打量著腳邊殘梅,意味不明,“這是自然。”


    他過於平靜的神色並沒有打消軒轅明的擔憂,可對方畢竟是奉容世子之命來迎接未來世子妃的,軒轅明也不好過多幹涉,“你心中有數就好,北越京都內最近風聲鶴唳,世子妃人選還是早些定下。”


    “那是自然。”墨蓮溫和的揚起嘴角,“不瞞殿下,蓮今日就是為了世子妃人選而來。”


    “哦?”軒轅明來了興趣。


    墨蓮隨手接過片片碎玉,唇角笑容坦然,“靈郡主、雲家的二小姐,便是最佳人選。”


    “你認真的?”雖然他早猜到是這個人,但知道和被人說穿是兩碼事,“靈郡主長相清秀性情溫和,與容世子倒也相配。隻是她這名聲.....似有不佳。”軒轅明說的比較委婉。


    墨蓮神色不變,“都是些過去的傳言,世子不會介意。再者若選個身世顯赫的小姐,隻怕對方也......”他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容世子在南秦的名聲並不好聽。若女方過於顯赫多半是會嫌棄。可要是雲溪靈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他們二人名聲都有問題,這樣一來誰也別嫌棄誰,倒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想到這些後,軒轅明緊繃的神色鬆動,“但願一切順利,小雨能早些迴來,我們也好早日迎世子妃迴國。”


    墨蓮微微頷首,印有紅梅倒影的眸中甚是清冷。


    相較起行宮內的寧靜閑適,京都的大街小巷上就顯得有些過於寂靜了。許是拓跋入侵的事情惹得人心惶惶,百姓們都閉門不出。原先熙然繁華的街市上,如今門庭冷卻,便是偶然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生怕被當做拓跋族的奸細給抓起來。


    “太子還是不願開戰麼?”恭親王把玩著手中玉石,溫肅瓊身處下位低垂著頭,“是,不僅如此,早朝上太子甚至不願多提此事。”


    “本王那皇兄也不管管?”


    溫肅瓊輕嗬一聲,“陛下重病在床,哪有那個精力。”說到這兒,他停了一下,“說來,下早朝的時候,我看太子神情緊張,似乎陛下的病情不容樂觀。”


    話落,恭親王眼中的神色頓深,手中轉動的玉石也停了下來,“所以?”


    “微臣覺得這是個機會。”溫肅瓊認真的看著他們,“京都內有拓跋奕的人,我們可以和他們取得聯係,裏應外合。”


    恭親王沒有說話,看上去好像在思考著。秦沐風輕聲咳了一下,“不妥。”


    屋中眾人皆看向他,秦沐風放下茶杯,單手虛敲著空氣,“前幾天才收到北山那邊的消息,今天就傳有人看見拓跋人在京都。這時間太巧了,總覺得有鬼。”


    溫肅瓊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照你的意思,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秦沐風啞然,頗為無奈的看著他,“我話還沒說完呢,溫大人也太心急了。”隨後,他朝著主位上的恭親王道:“王爺,屬下覺得今夜的安排還是要再斟酌斟酌。原先的計劃中並沒有那麼多變數,雖說我們掌握著大體局勢,可難保凡事有個萬一。何況,我並不認為太子會毫無準備。”


    “你是想說,他已經懷疑到本王了?”恭親王嗤笑。這些年為了達成大計,他龜縮於北山十年不理朝政不問世事。此番迴京不過兩載,肖燁墨就算懷疑他也沒有證據。“本王苦心籌謀十年之久,可不是為了打發時間。”


    看他那麼胸有成竹的模樣,秦沐風也壓下了再勸的打算,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他也懂。“那屬下先恭賀王爺馬到成功。”


    與此同時的雲府內,雲霄鵬親自將湯藥送到了雲溪靈的麵前。望著那碗還泛著熱氣的褐色湯藥,雲溪靈很是平靜。


    布滿碎玉的小院內,端放著一方棋盤。粉衣女子悠閑的坐於其邊。雲霄鵬掃了眼尚未落子的棋盤,一撩衣袍坐到她對麵。溫熱的湯藥被他隨意擺在桌上,右手捏起一粒黑子意有所指的說道:“專門在等為父?”


    雲霄鵬語氣平和,“靈兒,你可知為父來意?”


    雲溪靈點了點頭,在對方的注視下揮手將藥碗打翻。瓷碗清脆的聲響讓院中伺候的下人們身體一顫,翠嬤嬤聞聲而來,一眼就看到石桌下的碎片,她眼神微閃低笑道:“都愣著幹嘛,快打掃幹淨。”


    白鷺後知後覺的走上前,頂著雲霄鵬冰冷的視線,將瓷碗碎片拿走。翠嬤嬤接過青淺手中小壺,“老爺,這是群主昨天做的花蜜,清熱解火,您嚐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再說到‘郡主’時,翠嬤嬤刻意加重了語氣。


    雲霄鵬眉頭輕皺,眼中多了些冰冷。翠嬤嬤圓臉含笑,手腕轉動間,淺紅色的水柱傾入玉杯,清甜的花香隨之覆蓋了湯藥殘留的最後一絲苦澀。


    雲溪靈抬手示意翠嬤嬤退下,轉眸對上雲霄鵬的視線,“父親的來意我知曉,不過我向來不喜歡自找苦吃。”一邊說一邊將視線移到那塊被湯藥浸濕的薄雪上,“這些參湯,還是留著您自己享用吧。”


    “古人雲:百善孝為先。靈兒熟讀詩書,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雲霄鵬也懶得在維持表麵和諧。


    雲溪靈不慢不緊的端詳著棋盤,“所謂父慈子孝。父既不慈,子何需孝?”少女語氣輕柔,眼中沒有半分溫度。


    雲霄鵬執棋落下,嘴邊露出譏笑,“果然是翅膀硬了。要換做兩年前,你可不敢這麼和為父說話。”


    雲溪靈聞言麵露懷念,手中白子緊跟其後,“人總是會成長的,沒有誰會永遠留在原地踏步。若是學不會自救,那就活該被人算計。”話到這裏,她突然抬頭一笑,“這些還是您教的。”


    “嗬,是啊我教的。”雲霄鵬內心感慨了一下,嘴邊笑容諷刺,手下黑子攻勢強烈,雲溪靈斂下神色,一時間二人不再言語,集中精力在棋盤上。


    一炷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人下棋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低頭看去,石桌中央的棋盤上黑白兩色錯落有序,黑棋棋鋒犀利滿是殺機;白棋似是求穩故而困守一角。


    “你的實力就這些?”雲霄鵬俯視著節節敗退的白棋,“既然要自救,就拿出本事來。別說爹爹沒給過你機會。”說罷,黑子的攻擊越發猛烈,白子平穩的局麵很快被打破。雲溪靈鳳眸微垂,睫羽遮掩下那雙眼眸中卷起風暴,棋風依舊求穩保守。


    雲霄鵬對此很是失望,心中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高估了這個丫頭。幾次交鋒下來白子的處境越發艱險,黑棋猶如勝者般高高在上死死控製著局麵。


    小院中不時有冷風掠過,吹的玉蘭花葉簌簌作響。明明有不少人在院中伺候,可大家都非常默契的閉緊了嘴巴。本就寧靜的雲軒閣這下更是靜的連落子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候在不遠處的青璃神情專注的盯著棋盤,柳葉般的秀眉時皺時鬆,隨著棋局的不斷變化,她的神色也越發複雜。青淺被她的情緒感染,下意識地放輕了唿吸,小手輕輕扯了扯翠嬤嬤的袖口,“嬤嬤,我瞧著氣氛好像有些緊張。”


    翠嬤嬤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沒有正麵迴答。“今日這盤棋估計會下很久,一會兒去小廚房備好吃的。”


    青淺似懂非懂的點頭,翠嬤嬤重新將目光投向棋盤,就在她和青淺說話的時候,棋盤上的局勢再一次發生改變。黑子依舊步步緊逼,白子也不在一味的躲閃退讓,逐漸展露了反擊的勢頭。


    雲霄鵬端詳著突變的白子,眼中不屑難掩似是施舍般的放了點水。雲溪靈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鳳眸掃過對方故意放錯的棋子,內心冷笑。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手邊的蜜茶來來迴迴換了好幾次。期間杜淳和雲溪可也曾來過,不過後者隻是待了不到半柱香就悄然離開。


    晌午過後,杜淳披著棉衣坐在石桌附近圍觀。溫婉賢淑的臉上揚著親切的笑容,不時還讓銀蓮將熱好的點心分給丫鬟嬤嬤們享用。


    “杜姨娘,喝杯熱茶暖暖吧。”青淺倒了杯蜜茶小聲湊了過去。


    杜淳笑著接過,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說話,“郡主和老爺怎麼坐在屋外下棋?這寒風吹得,萬一把人吹病了可怎麼好。”


    青淺沒有看銀蓮為她放好的座椅,反而往後兩步繞到杜淳身後,“大約是醒神吧。小姐說暮雪後的空氣非常清新,冰涼之間又混雜著梅香,最是提神。”


    杜淳聞言看向雲溪靈的眼神中多了些神秘,她握著熱乎乎的蜜茶抿上一口,“好甜的蜜茶,是郡主調的吧。還真是心靈手巧啊。”


    青淺笑嘻嘻的歪了歪頭,她對杜淳的印象不錯,自然也樂得和她多說幾句。就在這時,翠嬤嬤走到一直關注著棋盤的青璃麵前,“看出什麼來了?”


    突如其來的疑問讓青璃嚇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白子的處境雖然沒有剛開始的被動,但是依舊很危險。”


    “嗯,那你覺得這種局麵會維持多久?”翠嬤嬤又問。


    青璃思索了片刻,眼神堅定的笑道:“不會很久,白子一直都在等一個時機,隻要時機一到,局勢很快就會扭轉。”


    就好像是為了驗證她的話般,雲霄鵬的臉色失去了最初的輕鬆,眉頭也有了細微的皺動,他打量著棋盤上的白子,眼中輕蔑之色減退,“看不出來,你的棋路那麼瘋狂。”若不是親眼所見,估計難以想象這樣不要命的下法會出自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不破不立。”雲溪靈輕捏起白子。


    雲霄鵬思考了幾息後落子,“寧家的案子你插手了。”他的語氣肯定,顯然是對此事極有把握。雲溪靈既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辦成這件事,那證明她的能力很強,也更有利用的價值。如果能打消她對自己的敵意,那對他未來的前程大有裨益。


    對雅兒他可以寵著慣著,已便於控製。但對雲溪靈這招卻是行不通的,比起一味寵溺,軟硬兼施明顯更加實用。


    短短片刻,雲霄鵬的心思就繞了好幾個彎。最終,他決定再給雲溪靈一次機會,看看她能否為他所用。


    “靈兒,為父知道你向來膽大心細,也知道你不甘居於雅兒身後。可為父萬萬沒有想到,為了扳倒雅兒,你不惜把整個雲家都拉下水。”雲霄鵬說著,冰冷的眼神中透著極淡的危險,“你應該清楚,辦了寧家的案子對我們而言有害無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怎麼會犯這種低級而愚蠢的錯誤。”


    雲溪靈對他的寒意視而不見,“怎麼會是錯誤呢?林嬤嬤從小就教我,做人要對得起良心。寧國公一家忠君報國,卻慘遭小人暗害背負汙名含冤而死,如此,豈能坐視不理。我認為......”


    啪——


    黑子重重落下,雲霄鵬麵色陰沉,目光冷如冰霜,“雲溪靈!”


    雲溪靈像是沒看出他的不悅,火上澆油般的說道:“而且,剛剛有句話您說錯了。”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在雲霄鵬幽深的眼神下冷笑,“舊案昭雪對您百害無利,可對我卻恰恰相反。”若不是借這件案子,想去掉你侯爺的封號還真不容易。


    最後這句話雲溪靈沒有說出口,雲霄鵬壓製著心中的怒火,深吸口氣調整著情緒,“你再怨爹爹不幫你?”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念及以往偏心大女兒,對她確實是有些不公。“爹爹以前是對你過於苛刻,可那也是為了讓你成長。結果你倒好,心裏一賭氣就幫著外人來對付自家人。”


    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歎氣,將一個無奈縱容女兒的嚴父演繹的淋漓盡致。


    雲溪靈看著他的臉色從開始的平靜到後麵的冰冷,再到現在的無奈,眼底諷刺漸濃。就他這變臉技術,不去唱戲可惜了。


    盡管她心中嗤笑,麵上卻看不出分毫。雲霄鵬見她沒有反駁,便繼續趁熱打鐵,“靈兒,就算你心有不悅,也不要忘了我們才是一家人。隻有家人才會真心對你好......”


    “所以身為家人的您把我推給了九千歲,縱容大夫人母女對我和小霖暗下毒手,又放任秦沐風對我多番騷擾,最後幹脆把毒藥端到我麵前。”雲溪靈嗤笑著打斷,“不瞞您說,這種家人還是不要的好。”


    雲霄鵬被噎的語塞,雖然對方說的是事實,但這麼堂而皇之的講出來,不亞於當眾打他的臉。雲霄鵬被人奉承慣了,哪受的了這般,當即拍桌而起,“你放肆!”


    “放肆的是你!”雲溪靈鳳眸凝蘊,冷聲嗆了迴去。


    父女倆一站一坐,目光交匯間硝煙四起。杜淳和一眾伺候的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喘,還是翠嬤嬤先一步迴過神兒來將人散去。


    杜淳頂著壓力的走到雲霄鵬身邊,柔若無骨的手輕扶著他的後背,邊幫他順氣邊打圓場的勸道:“老爺別生氣別生氣。郡主還小,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麼。”


    雲霄鵬冷橫了她一眼,“小?都能談婚論嫁的人了還小!她現在不高興就能不敬長輩;等再大些,誰要是讓她不順心了,她豈不是要動手殺人!”


    “哪兒有那麼嚴重.....”杜淳訕訕的扯著嘴角,皓眸膽怯的看向雲溪靈,希望她能給個臺階。


    對方的懇求雲溪靈心知肚明,她把玩棋子的動作漸緩,聲音輕柔含笑,“父親想多了。”


    雲霄鵬鐵青的臉上露出狐疑,杜淳也稍稍放鬆了身體,可還不等大家喘口氣,雲溪靈的下一句話就如讓人入墜冰窖。“溪靈從不委屈自己。所以,不會給人這個機會。”


    紅梅碎玉環繞下,粉衣女子神情溫婉的揚著笑臉。照理說佳人含笑本該賞心悅目,可此刻雲溪靈的笑容卻無端的讓人不寒而栗。


    不給人機會。潛意思就是:她會在對方讓自己不順心前,先一步把對方處理掉。隻要從根源上解決了問題,自然也就沒了順不順心的說法。


    雲溪靈說的漫不經心,其他人聽的一身冷汗。雲霄鵬站立的身體有些僵硬,看向雲溪靈的眼神中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麵前之人盡管言笑晏晏,可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眸中卻沒有半分溫度。就像是一汪神秘的深海,在那無波無瀾的海麵下潛伏著無數致命的殺機。


    雲霄鵬突然意識到,他似乎從未了解過這個女兒。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對雲溪靈的認知都是從別人口中得出。在他眼中,雲溪靈乖巧聽話,對自己十分敬重,雖然心有城府,但到底內在柔軟,渴望父愛。


    可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假象。她的乖巧柔順是假,渴望得到父愛是假,唯有城府頗深是真!


    想到這裏,雲霄鵬心中猛的湧出一個念頭。“你早有和聞閑做交易的打算!”


    “對啊。”雲溪靈坦然認下,纖長手指輕撫著袖口的兔毛,“不過當時有很多不穩定的因素,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冒險,畢竟交易對象是聞閑,他的身份實在太戳眼了,貿然接近很難不引人注意。可當我發現您有意拉攏他時,一個念頭就浮現了。”


    “我完全可以借您的東風,順勢搭上聞閑的船。如此,外麵的流言蜚語有您解決,我隻需躲在他的羽翼下壯大自身就好。算來,這也是您唯一一次幫我。”


    話落,雲溪靈由衷的露出笑容,小院內寒風徐徐,吹的人後背發寒。雲霄鵬陰著臉和她對視良久,須臾,大笑出聲。“好好好,不愧是我雲霄鵬的女兒。在算計人這塊兒,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若是當初沒有他的授意,雲溪靈莫名接近聞閑,一定會引起各方關注。隻怕連他都不會放任不管,可誰讓當時的他存著拉攏之心,企圖用一個女兒換來司禮監首座的好感。


    所謂偷雞不成啄把米,大概說的就是這樣。本應順從他的棋子不但跳出了棋盤,轉頭還狠狠的坑了他一把。


    雲霄鵬越想越氣,心中怒火幾欲爆發。可每當他對上雲溪靈的雙眼時,腦海中僅剩的理智又將他從瀕臨失控的邊緣拉扯迴來。


    雲霄鵬深吸著氣,餘光順著雲溪靈的手指往下落在棋盤上。不知何時,黑子強勁的勢頭被白子打斷,猶如一頭困獸般被白子牢牢困住。


    “父親,該您了。”惱怒間,雲溪靈輕柔的聲音響起。雲霄鵬拂袖一掃,卷著滿身寒氣坐下,“不過鑽了幾次空子,別太得意。”


    雲溪靈聽完,嘴角的弧度漸深,手下也越發淩厲。


    近距離圍觀了全程的杜淳僵硬的站在一旁,剛剛那些對話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了,她現在十分擔心自己還有沒有命等這盤棋下完。


    寒雪下,她纖細的身形顯的格外單薄。青淺於心不忍,終是上前扶了一把,借著攙扶的姿勢在杜淳耳邊低語。“姨娘要不先迴去休息,這裏有我們伺候。”


    杜淳呆呆的沒有迴答,直到青淺將她撫到銀蓮身邊時,她才恍若迴神,溫婉的臉上滿是焦急,目光也頻頻向後望去。


    光是看她這緊張的神情,青淺就猜到對方在擔憂什麼。她扯了扯青璃的衣袖,“要管麼?”平心而論,杜淳對自家小姐一直抱有善意,就憑這一點,青璃便不會為難她。她摩挲著下巴,思索道:“你送她迴去吧,安安她的心。”


    青淺點了點頭,抬腿就跟上前方的杜淳。這邊的小動靜沒引起什麼注意,可小院中的氣氛卻明顯比剛才更加凝重。


    慢慢的太陽西沉而下,餘輝鋪灑開來,染紅了雲層,也染紅了隨風飄揚的碎玉。


    皇宮內,宮人們井然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或打掃、或巡邏、或站崗,許是皇帝還在病中,大家說話的聲音都壓的很低。皇宮四處的走道上,一盞盞宮燈緩緩亮起,一看望去竟是有幾分歲月靜好。


    可惜這樣的寧靜注定維持不了多久。


    未時剛過,溫肅瓊就借為陛下祈禱之名,暗中帶人潛入神官宮,將看守周天師的侍衛全部換成了他們的人。溫肅瓊以利誘之,讓周天師偽做一場新主上位的天象,周天師最初並不樂意,可當溫肅瓊說到新皇很支持他研究不老藥時,周天師的眼神瞬間就亮了不少,“大人此話當真?”他向來沉迷煉藥,無論皇位上坐的是誰,隻要能給他提供材料,他便願奉其為主。


    溫肅瓊看到他突變的臉色後,得意的揚眉,“本官都站在這兒了,還能有假。”


    周天師聞言笑著起身,“既如此,貧道定全力以赴。”


    “有勞了。”溫肅瓊朝他拱手,而後帶著人往殿外而去。


    同一時間,秦沐風也帶人闖入了肖燁擎的府邸。他們臉帶麵具,手持兵刃,在府中各處翻找,企圖尋出關押幸姑娘的暗牢。


    這裏的動靜很快驚動了隱藏於四周的人手,畫子息和府兵們二話不說的將府邸重重包圍。秦沐風站在院中,不慌不忙的對著來人一笑,“畫世子。”神情坦然的仿佛他是應邀前來的客人般自然。


    畫子息目光落在他身後雜亂的物品上,“大晚上的秦大人帶人私闖皇子府,可是以下犯上的重罪。”話沒說完,耳邊就響起破空之聲,畫子息偏頭避開暗器,神色冰冷的飛身而起。


    一白一青兩道身影轉眼就交纏在半空,秦沐風一邊出招一邊笑問:“聽聞蛇首是世子和三皇子一起設計抓到的。不知,世子是否方便告知她的下落。”


    兩股氣流強勁的擊打著周圍假山,畫子息閃身躍至半空,反問,“那秦大人又是否能告知三皇子的下落?”


    秦沐風搖了搖頭,表情很是為難。畫子息冷哼著轉動劍柄,“同理,本世子也無可奉告。”


    “世子所言有理。”秦沐風溫和的眉眼轉瞬冰冷,薄唇輕抿起嘲弄的弧度,“那我就沒必要留情了。”


    話音一落,手中動作猛的加快,劍鋒淩厲,招招向著畫子息命門而去。倏地,火光就伴隨著廝殺聲散開。


    皇宮內,小綠子急匆匆地穿過宮廊,因為一心掛著事也沒空看路,“哎呦,是那個不長眼的!”


    他走的太快一時剎不住腳,直接被撞到在地。剛罵罵咧咧的抬起頭,下一秒臉上就掛起了諂媚的笑容,“王...王爺,您您您怎麼來了?”


    恭親王皮笑肉不笑的瞥著他,“要本王撫你起來嗎?”


    “不不不!”小綠子連忙搖頭,一個矯健的身姿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忙不應拍衣擺上的灰塵,伸手撓著頭發,“王爺此刻進宮,是來找太子的嗎?”


    “你關心的挺多啊。”恭親王不喜閹人,不過也沒興致去為難一個小太監。“行了,下去吧。本王有要事和太子商議,不要讓人來打擾。”


    小綠子下意識點頭,直到禦書房的門關上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眼有迷茫的眨巴了一下。他的事兒還沒說呢!


    可恭親王吩咐了不許打擾,他也不好闖進去。隻能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竄來竄去。內心祈禱著裏麵的人趕快出來。


    不過他這個心願注定是無法實現了。


    禦書房內,肖燁墨端坐在首位上批改奏章,恭親王緩步走了過來。期間伺候的宮人們均低著頭,既不通報也不傳告,任由他堂而皇之的走到內閣。


    平穩的腳步聲在內閣響起,肖燁墨放下奏章,不悅的問道:“出去,本宮說了沒胃口。”


    腳步聲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近。肖燁墨疲憊的抬起頭,等看清來人身份後愣了愣,“皇叔?”他歪頭望了眼已經暗下的天空,“那麼晚了,皇叔有事?”


    恭親王大刀闊斧的坐在靠椅上,“聽聞早朝上,太子不願談及拓跋入侵之事,朝臣們擔憂不已,紛紛求到了我這兒。”


    肖燁墨無奈,“皇叔今日是不想讓侄兒清淨了。”


    恭親王不置可否,“此事關係重大,拖不得。”


    “所以皇叔就打算直接越過我,向拓跋開戰麼。”肖燁墨隨手拿過奏本,眼神溫和對上他的視線。


    恭親王雙手交握放於腹前,眉飛色舞的笑道:“太子說笑了。沒有聖命,如何調動大軍。”


    肖燁墨坐直身子,目光看向窗外,“那皇叔是想用阿擎的命來換這個聖命,還是說幹脆自己來下這個聖命。”


    “能換自是最好,如不能,本王也不介意自己動手就是。”說罷,恭親王拍了拍手。早早替換的侍從持劍上前,肖燁墨默然的坐在首位,“皇叔要造反。”


    恭親王大笑,“江山本姓肖,何來造反。”說著,他冷冷的扯動嘴角,“你年紀尚淺,江山於你而言太重,難以肩負。本王身為皇叔,自是該替侄兒分憂解難。”


    “父皇尚值壯年,皇叔此話與謀逆無異。”肖燁墨勸著。恭親王冷嗤,“肖慕那性子天生就不適合做皇帝。”


    “這麼說,皇叔是義無反顧了。”肖燁墨無奈的長歎,起身同時,從他身後的暗門裏竄出不少死侍。


    兩方人馬很快就交上了手,兵刃擊打的聲音引起了門外人的注意,小綠子縮了縮肩膀,對著緊閉的殿門幹咽口水。


    就在這時,皇宮各處也接連爆炸,火光唰的衝向天際。宮女太監們嚇的四處亂竄,小綠子被人群撞的東倒西歪,“冷靜冷靜!都跑什麼!”


    “綠公公你還在這兒幹嘛啊!快跑啊,有人逼宮了!”


    “啊?什麼逼宮,你說清楚啊....”小綠子被撞的頭暈眼花,思路一時間跟不上。宮人們都忙著逃命,誰有心思慢慢解釋。


    小綠子猶豫了片刻,轉身就朝著帝寢殿而去,一邊跑還一邊念念有詞,“別出事,別出事。老天保佑千萬別出事!”


    宮內各處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灼熱的火光在夜幕之下異常醒目。肖燁墨淡然的站在殿中,恭親王摩挲著手上扳指,“不去看看?”


    肖燁墨抓住一個攔在他麵前的殺手,眼也不眨的扭斷他的脖頸。“皇叔未免太小看禁軍了。”


    恭親王眉頭輕挑,“禁軍實力如何本王心知肚明,所以為了能更好的達成計劃,本王手下的親兵也經曆了一番磨練。”


    說罷,殿門被人從外麵砸開,一群身穿鎧甲的將士走到恭親王麵前,他們目光森冷麵帶殺氣,“主上。”


    恭親王揮手示意他們起身,“燁墨啊,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看在叔侄一場的份兒上,本王不會為難你的。”


    “笑話!”


    肖燁墨平淡的麵容終於有了變化,周身溫和散去,冰冷的氣場隨即籠罩了大殿,就好似一隻披著羊皮的猛獸,此刻總算卸下了偽裝,將自己兇狠的那麵展露無疑。


    富麗堂皇的殿宇內充斥著刺鼻的腥味。刀光劍影之中,肖燁墨負手而立,神色閑適的看著眼前廝殺,往日含笑的眉眼間盡透著幾分皇者的傲氣。


    恭親王轉動扳指的手漸停,眸光瞥見桌案上的一方墨硯時,心中警鍾大震,對著手下高聲道:“都閃開!”將士不明所以,肖燁墨微笑著轉動方硯。殿內四處,提早放置的暗器瞬間傾瀉而出,泛著赤褐幽光的利刃短針倏地襲向將士。


    尖銳的破空聲過後,殿內站著的人瞬間少了大半,恭親王瞥了眼訂入牆壁的暗器,眉頭緊皺。等他徹底認出上麵的劇毒後,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變了,“看不出來,太子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在恭親王心中,北越皇就夠心慈手軟的了,而肖燁墨比他爹還優柔寡斷。一心的君子風度,仁治天下。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還真看走眼了。


    “你若早表現出來,或許今日你我叔侄也不用兵刃相向了。”恭親王惋惜的搖著頭,帶著手的扳指高高舉起,守侯在門外的將士們如流水般湧入。恭親王看向肖燁墨的眼神中多了些憐憫,“皇侄,你就自己在這呆著吧。等皇叔清繳完叛軍,自然會讓你和阿擎見麵。記得給本王留活口。”


    後一句話顯然是對著將士們說的,肖燁墨冷笑著奪過長劍,墨色的身影穿梭於鎧甲間。恭親王神色複雜的看了他兩息後,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禦書房。


    身後的殺伐聲不絕於耳,隨意望去都能看到衝天火光,一路上禁軍和將士們廝殺在一起,恭親王目不斜視的朝著帝寢殿而去。


    相較起前麵的暴亂,帝寢殿就安靜的太多了。


    此時,皇帝正披著外衣、手持書卷的靠坐在床頭,淑妃笑容溫和的將空碗放到一旁。何貴和小綠子被人用繩綁在了角落。恭親王進來時,殿內還彌漫著中藥的苦澀,他目光瞥見空碗後,國字臉上露出笑容,“皇兄恢複的不錯。”


    “還成。”皇帝壓著咳意,“就是被這幾天鬧的,睡個覺都不踏實。”他的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一陣巨響。


    恭親王麵不改色的擺來一把座椅。當著皇帝麵,悠閑的坐了下來。


    殿外的拚殺聲透過窗戶漸漸傳入人耳。皇帝的麵色泛白白,許是因病所擾,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年朕待你不薄。”


    恭親王點了點頭。


    他的態度讓皇帝很是不解,“既如此,你為何還?”


    “皇兄,臣弟其實早說過,你那套軟綿綿的治國之術成不了大事。”恭親王坐下後,淑妃蓮步輕移來到他身後,


    皇帝的視線在他們身上徘徊了片刻後,自嘲道:“你為這天準備了很久吧。”


    恭親王懶散攤手,“皇兄出生就受父皇重視,自然是不懂臣弟的難處。”說著,恭親王臉上的神色沉了下來,“為了讓你安穩坐上皇位,太後三翻四次對我母妃施壓,父皇更是聽了她的建議,將我調出京都。”


    “本來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可你呢?上位就奪了我手中兵符,任命寧國公接手。沒過多久,又以修身養性為由不許我踏出北山。接著就是銷毀千日散,和周邊小國商議和平共處,近幾年更是捧出個司禮監,讓宦官弄權把持朝政。”


    恭親王越說臉色越冷,說到最後他幹脆上前一把揪住了皇帝的衣領,“肖慕,你這皇帝做的真讓我惡心!”


    “主上,此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淑妃小聲勸道。恭親王冷哼著放開他,“殿外吵鬧,皇兄還是靜靜修養的好。”說罷,他就要離去。


    眼看人要走遠,皇帝突然道:“墨兒他們....”


    “他們是肖氏子孫,我不會為難他們。”恭親王腳步不停,就在他即將踏出殿門的剎那,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輕笑聲。


    “皇叔如此為我兄弟著想,侄兒甚是感動。”


    恭親王聞聲扭頭望去,隻見肖燁擎悠閑的靠在門欄上。本該被關押在地牢的人此刻突然出現在這裏,著實讓他大吃一驚,“你,你怎麼....”


    大概是看出了對方的疑惑,肖燁擎笑著把手搭在‘雲希瑞’的肩膀上,“自然是多虧了雲少爺呀。”


    頂著雲希瑞臉的零傑嘴角抽搐,在對方怒視的目光下揉了揉鼻子。“咳咳,那個殿下,我還是去那邊幫寧世子吧。”說著,也不等肖燁擎迴答就趕快跑開。


    帝寢殿門前一片肅然。


    “皇叔,投降吧。”身染鮮血的肖燁墨踏著滿地屍首走來,他溫和的眸中看不出喜怒,“你已經輸了。”


    “誰說本王輸了!”恭親王並不相信他的話,可當蒙槐壓著溫肅瓊和周天師出現時,他心中才開始隱隱不安。


    “微臣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蒙槐對著敞開的殿門大聲道,皇帝在何貴和小綠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他沒有看蒙槐,視線先後在肖燁墨和肖燁擎身上遊曳,“你們沒事吧?”男人疲累的聲音中滿是關懷。


    肖燁墨甩了甩發麻的手腕,染血的俊臉多了幾分邪魅,他隨手將濺血的外衣丟在地上,“無礙,阿擎你呢?”


    肖燁擎搖了搖頭,下意識的走到肖燁墨身邊,望著遠方熊熊燃燒的火焰蹙眉。


    恭親王和他的手下們不知何時被禁軍團團圍住,蒙槐神情嚴肅的持刀擋在皇帝身前。眼見自己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幾位心腹也被人所抓,恭親王的神色卻非常平靜,似乎對自己大勢已去的局麵並不關心。他轉頭看著麵色冷靜的肖燁墨,內心異常複雜,“你比我想象中的出色。”


    肖燁墨微微一笑,不做言語。恭親王深吸著氣,讓手下人將兵器丟在地上。溫肅瓊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顧處境的大喊著,“王爺我們還沒輸,北山還有....”


    恭親王聞言大笑出聲,看似豪放灑脫的笑聲中卻帶著悲涼,“隻怕北山早就不在本王的掌控之下了。”


    今日這般動靜下,身為太子伴讀的杭越卻不在場。


    “為了讓本王相信自己勝券在握,太子沒少費心思。”恭親王感慨的歎氣,目光越過蒙槐看向皇帝,“皇兄,你這個太子沒選錯,他比你我都強太多了。”


    能悄無聲息的布下那麼大一局棋,洗了寧家的冤屈,也毀了自己精心籌謀的妙計。不得不說,肖燁墨做的很漂亮。若是這樣的人繼承江山,北越或許會發展的更好吧。


    恭親王自嘲的咧嘴。


    “將皇叔關入天牢,其餘人押地牢審問。”肖燁墨平靜的吩咐了一句,“阿擎,你組織人救火。”


    肖燁擎看出他心情不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好。何公公你們照顧好父皇。”說罷,他就帶人朝起火源而去。


    恭親王坦然的任蒙槐將他雙手捆住,並對那些猶豫著是否上前的禁軍笑道:“本王能自己走,你們前麵帶路吧。”


    灼眼的火光下,皇宮內的狼藉被照的無所遁形。叛軍清繳後,剩餘的殘局也必須由肖燁墨來處理。


    漆黑的夜空下,貴為太子的肖燁墨背過身,溫涼的瞳孔中滿是無奈和疲憊,他揉著自己的眉心,頭也不迴的對著親衛道:“去告知郡主,這邊已經解決了。”


    親衛點了點頭,足尖輕點,便消失在夜幕中。


    雲軒閣內,青璃伸長脖子盯著棋盤,翠嬤嬤悠閑的為雲溪靈添茶,主仆幾人看起來神色放鬆。石桌對麵,雲霄鵬不敢置信的瞪著白子,布有細紋的額頭上鼓起青筋,他顫抖著雙手,口中低嗬著,“不可能,不可能!”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黑白兩子的處境徹底顛倒,白棋以退為近一步步將黑棋誘到了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中,最終以壓倒性的優勢穩坐勝位。


    雲溪靈低頭俯視著棋盤,須臾,展顏一笑。


    “勝負已定。您,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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