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可遇到生離死別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的內心是毫無波瀾的。


    長公主和霍二夫人看著高雲霄，兩人都知道她們祖孫的感情，想要開口安慰，又覺得無論什麼話都輕飄飄的。


    “唉......應該迴去看看的......”


    許是年齡相仿，長公主對此最能感同身受。到了她這個年齡，早就沒有了年輕時，對死亡的灑脫，心裏牽牽掛掛，總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兒。


    可是霍驍信上說的也對，如今西北局勢動蕩，霍家處於劣勢，尤其是還不太清楚皇上和北境人聯手，究竟做了什麼局，這個時候他們都需要小心應付，出不得半點意外。


    察覺到屋裏的氛圍變化，高雲霄伸手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唿出，反複兩次，將情緒調整過來，她不能讓自己的悲傷影響到大局。


    “祖母，如今朝廷對鵬郡王的任命已經下來，咱們是不是該寫信通知一下霍驍和父親。”


    高雲霄剛剛的動作，長公主都看在眼裏，聽到她的提議，配合著點頭。


    “該寫了，但是怎麼寫咱們還要斟酌一下。”


    “這幾日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兒，皇上要讓鵬郡王到北境為質，那就說明是雙方交換的利益不對等，北境人付出的比得到的多，或者說，是眼下得到利益不如大周，所以才需要質子來平衡這場交換，那北境人究竟付出的是什麼？皇上又許給他們什麼利益呢？”


    高雲霄趁機將自己的疑問全都說出來，因為長公主說她們多得到一些準確的信息，霍驍他們就能省幾分力氣，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人質的事情。


    “哼，國與國之間的較量，爭奪的無非就是土地，有了土地才能有人，有糧食，有資源和銀子，所以我猜測皇上無非還是像多年前那樣，許給北境人幾座城池。”


    長公主冷哼一聲，故技重施，上次皇上用幾座城池，葬送了她兒子孫子的性命，這次還想讓北境人出手，要了老大和驍兒的性命，甚至想要葬送整個西北軍，皇上真是將自己的私欲看的比江山百姓重的多。


    “那他想讓北境人幹什麼呢？搶占城池，殺了大哥和驍兒？”


    說到當初的詭計，霍二夫人想到了自己丈夫和兒子的死，她的心裏充滿了恨意。


    “我覺得不會，如果霍驍和父親死於北境人之手，他們就是大周的英雄，是國家的脊梁，我想這不是皇帝願意看到的。”


    高雲霄搖搖頭，她不認同霍二夫人的想法。


    “無論是他讓霍騁去誣陷父親，還是讓人參奏父親擁兵自重，目的好像都是為了消除忠勇侯在百姓和朝堂的威名，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讓北境人直接與霍驍他們拚殺。況且，北境人是真刀真槍的跟咱們打，這與他們以往有什麼區別，他們沒必要再跟皇上做交易。”


    霍二夫人聽了高雲霄的話，覺得她分析的有道理，忍不住問道，


    “那你覺得皇上會讓北境人幹什麼？”


    “霍驍他們如今是被兩線夾擊，如果北境人進攻，咱們必定會全力抵抗，肖建忠這個時候裏應外合，對咱們出手，那他就是背刺西北軍的人，一旦被人知道後，他和皇上難免會被議論指責。”


    “反過來，如果讓北境人拖住霍驍，肖建忠出兵，對外，我們不敢撤兵，對內，霍驍也會分身乏術，這樣，咱們的力量會被一點點削弱，到時候再讓北境人出兵，那樣咱們的城池是被攻破的，土地是被搶占的，西北軍抵抗不力，皇帝就有理由處置父親和忠勇侯府了......”


    高雲霄這幾天一直都在反複思索，越想越覺得，皇帝這個人心思深沉且狠毒，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國君人選。


    “竟然是這樣......”


    霍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齒，她的丈夫兒子竟是為了一個這樣陰毒的人而死。


    “他對自己的兄長和兒子都能下手，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他不配做我大周的一國之君。”


    長公主此時的臉色冷峻，先帝生性仁慈，怎麼生出了個這東西。


    “那祖母，咱們應該怎麼辦？給霍驍的信上怎麼寫？”


    高雲霄問道。


    “既然是交易，那就讓他做不成。”


    長公主示意高雲霄過來攙扶她，扶著她的胳膊，長公主走到窗前，伸手推開木質的格窗，秋天的清晨，總有薄霧繚繞，四周的景色顯得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咱們想辦法讓鵬郡王到不了北境。平衡被打破，交易就不好維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