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格的表現遠比原著中的他好，但烏姆裏奇已經鐵了心，一定抓住一個教授的把柄，並開除他為魔法部立威。


    福吉指派烏姆裏奇進入霍格沃茲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把鄧布利多從學校趕走，不管用什麼辦法。


    烏姆裏奇的做法是分兩路進行：


    第一路是利用高級調查官的權力來開除一名教授，嚐試著挑戰的鄧布利多的權威，讓他在學校內失去威信；第二路則是不斷地在規則的邊緣挑釁哈利，想辦法引鄧布利多入場幹預，最終讓哈利牽連鄧布利多一起被開除。


    烏姆裏奇已經審查了霍格沃茲大部分的教授，然而這些教授們都具備真正的實力，以及實踐多年的教學經驗，烏姆裏奇無法在他們身上抓到任何把柄，而海格幾乎已經是她最後一個機會。


    這堂課的海格還在繼續教授著有關護樹羅鍋的知識。這個課程內容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但在烏姆裏奇刻意的言語誘導下，海格陷入了緊張和口吃，被烏姆裏奇成功地寫下各種不利的記錄：


    要靠……笨拙的……手勢……


    記性……很差……


    對……殘暴……表現出……快意……


    烏姆裏奇記完最後一筆，抬頭看著海格，依舊又慢又響地說：“請像往常一樣繼續講課，我要在學生中——”她指著一個個學生，“——走一走。”她做出走路的樣子，德拉科和潘西都忍不住笑了。


    “提點問題。”她又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說話。這時，斯萊特林的小巫師們都笑得更厲害了。


    謝林在找福吉幫忙注冊魔杖國際使用權的時候，曾經與福吉達成一個君子協議，要幫助魔法部在霍格沃茲的教員聘用方麵掌握更大的話語權，所以此刻他亦選擇袖手旁觀。


    海格瞪著她，顯然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以為他不懂正常的英語。赫敏眼中含著憤怒的淚花，她知道烏姆裏奇其實是在暗示海格是個低能兒，她小聲地咒罵，“母夜叉，邪惡的母夜叉！”


    “你覺得，”烏姆裏奇教授清脆地問潘西·帕金森，“你能聽懂海格教授講話嗎？”


    像赫敏一樣，潘西也含著眼淚，但這些眼淚是笑出來的。她使勁忍著笑，迴答得斷斷續續。


    “不能……因為……聽起來……很多時候……像嗚嚕嗚嚕……”


    烏姆裏奇在寫字板上刷刷地寫著。海格臉上幾小塊沒有青紫的皮膚一下紅了，但他努力裝作沒聽到潘西的迴答。


    “好了，海格，”她轉身仰視著他，又一次用又慢又響的聲音說，“我想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情況……你會在十天之內——”她伸出短粗的十指，“收到——”（她做出從空中取東西狀）“你的調查結果。”她指了指寫字板。


    然後，她更加得意地微笑著，從學生中匆匆走了出去，在綠帽子下比以前更像一隻癩蛤蟆。


    “那個邪惡、虛偽、變態的醜八怪！”課堂結束後赫敏終於忍不住憤怒地說，他們沿著來時的小道走迴城堡，“你們看出她想幹什麼嗎？又是她那套歧視半人半獸的把戲——她想把海格說成是智力低下的巨怪，就因為他媽媽是個巨人！”


    她似乎太生氣了，她突然轉過頭，對著還在後頭發出各種嘲笑聲的斯萊特林小巫師們暴聲喝道：“你們夠了——我們都是霍格沃茲的學生，海格是我們的教授，那個女人做出這種侮辱教授的事情，你們怎麼能笑得出來！”


    所有人停下腳步。場麵一度陷入寂靜。


    “波特，韋斯禮，”德拉科緩步越眾而出，雙手插在鬥篷口袋裏，灰色的眼睛冷冷地掃視著對麵的三人，“管好你們的女人——我們斯萊特林的做法自有我們的原因，不需要格蘭芬多來指手畫腳。”


    “你說什麼！”羅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怒不可遏地向前一步，攥緊拳頭，活像要直接朝德拉科的鼻子揍過去。


    哈利已經下意識地把手搭上魔杖，綠眼睛燃燒著怒火，隨時準備動手。他咬牙切齒地低聲道：“馬爾福，你最好收迴剛才的話。”


    德拉科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掛著慣有的冷笑，輕蔑地說道：“否則呢？你們是打算扣斯萊特林的分，還是直接關我的禁閉？”


    “你以為我不敢嗎？”羅恩臉紅耳赤地說道，“因為馬爾福侮辱一名級長，斯萊特林扣50分！馬爾福關一周禁閉——懲罰是……擦洗男生盥洗室！”


    “行，你盡管放馬過來，我待會兒去找斯內普教授。”德拉科根本沒有把羅恩的威脅放在眼裏。教授是有權力取消級長的懲罰的，而所有人都知道，護短的斯內普顯然是一定會站在德拉科那一邊的。


    赫敏氣得直發抖，她從沒被人這樣輕蔑地稱作“你們的女人”，更憤怒的是，斯萊特林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她猛地轉頭，怒視著站在人群中的謝林，厲聲道：“謝林·馬爾福，你就這麼看著嗎？你也是斯萊特林的一員，你認同這種態度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投向謝林。


    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學生，敢這麼樣直唿謝林的全名了。凡是對幽靈社有一點點了解的小巫師都知道，這個曾經是集合斯萊特林所有精英學生的地下組織，就是在得罪了謝林之後就在突然之間銷聲匿跡。


    斯萊特林學院一口氣失蹤了四個級長，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有一段時間裏斯萊特林內部是眾說紛紜，各種版本的傳聞都甚囂塵上，有人說謝林已經將他們收服，也有人認為他們已經死無全屍。不論如何，這些傳說讓謝林的威名也帶上了一絲令人畏懼的色彩。


    赫敏開口怒斥之後，連德拉科都保持了沉默。


    謝林的目光在赫敏臉上停留了一瞬，他輕聲說道：“格蘭傑小姐，你我都知道烏姆裏奇背後站著的是誰，你們想要為了海格和她對著幹，那是你們的事情，不用拖我們斯萊特林下水。”


    赫敏微微一怔，眉頭皺得更緊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林的目光掃過她身後的哈利和羅恩，又看向斯萊特林這邊，最後落迴到赫敏身上，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但眼神卻冷漠得叫人心寒。“烏姆裏奇審查教授們的教學過程隻是第一步，他們最終的目標是將校長替換掉，海格在整個過程中充其量隻是一個炮灰而已。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立場。”


    赫敏的臉色瞬間變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我不敢相信，這是你說出的話——”她的聲音顫抖，似乎連唿吸都停滯了一瞬。


    一直以來，她都相信謝林和其他的斯萊特林是不同的——他聰明、強大，擁有實力和名氣，是四大學院未來的領軍人物，是能夠帶領霍格沃茲走向團結的希望。


    她曾在哈利和羅恩麵前為斯萊特林說過多少好話？多少次努力去消弭學院之間的隔閡？她以為謝林會是那個站在所有學生前方的英雄，那個能將霍格沃茲凝聚在一起的核心，可是……


    “我還以為你是代表霍格沃茲的勇士，是所有學生的榜樣……可是你……”她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著，聲音裏透著深深的失望和心碎。


    “鄧布利多說過，我們要團結一致，應對未來的危機……我也一直相信這一點，甚至……甚至在你們斯萊特林遭受偏見的時候，我一直試圖去理解，試圖去讓大家知道，我們可以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謝林，眼中燃燒著不甘、痛楚，還有被現實擊碎的理想主義。


    “別天真了，格蘭傑。”謝林微微側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鄧布利多和魔法部之間的紛爭，與我們斯萊特林無關，我們不會偏幫任何一邊——海格的這件事情上，我能夠承諾你的，就是……”


    “不必了！”赫敏猛地打斷他，她的聲音發顫，像是終於承受不住什麼似的。


    她怔怔地看著他，胸口起伏，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反駁些什麼，可是她對上謝林那雙深邃卻冷漠的眼睛，突然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待，在這一刻崩塌了。


    她一直試圖去相信，試圖去拉近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關係，她以為謝林會是那個打破偏見的人，可他卻親手將她的信念摧毀得如此徹底。


    她的手放在心髒的位置，緊緊地抓住衣袍，眼裏閃爍著痛苦的淚光，片刻後，她低聲道：“……我明白了。”


    聲音裏透著一絲近乎哀傷的冷漠。


    她別開視線，強忍著內心的複雜情緒，轉身大步走向城堡的方向。


    哈利狠狠地瞪了謝林一眼，攥緊的拳頭鬆了又握，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拉著滿臉不忿的羅恩追上赫敏的腳步。


    而身後的斯萊特林學生們，則是相視一笑，德拉科輕哼一聲，意味不明地看了謝林一眼，低聲道：“有時候，我都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


    謝林沒有迴答，隻是靜靜地望著赫敏離開的背影。


    達芙妮乖巧地從背後輕輕抱著謝林，感受著背後的溫暖，謝林冰冷的臉上仿佛破開雲霧，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兩人雖然什麼話也沒說，卻又彼此理解對方的心意。


    即使沒有與福吉的協議，謝林和鄧布利多從來都不是一路人。他能夠不在背後煽風點火，借助魔法部的力量去削弱鄧布利多，已經是看在小漢格頓墓地之戰時，鄧布利多送給他的那一根鳳凰羽毛的份上了。


    幫助鄧布利多是絕無可能的，他最多隻能夠做到袖手旁觀，將自己和眠龍社置身事外。


    赫敏在某方麵上說得沒錯，謝林是代表著霍格沃茲的勇士，是大部分學生心中的精神領袖，應該站在霍格沃茲的集體利益上考慮，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兩人的立場終究不同。


    在謝林的角度看來，魔法部要對付的，根本不是霍格沃茲，而是鄧布利多。而海格本身就是鄧布利多最信任的左右手，會被選作開刀的對象是一點兒也不奇怪。


    與烏姆裏奇作對，其實就等同於是在對抗魔法部，在這個已經到了分秒必爭的局勢裏，將眠龍社的時間和精力用來與魔法部糾纏對耗，而不是用來積蓄力量和成長，實屬不智。


    “達芙妮，”謝林終於忍不住低聲念著背後女孩的名字，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謝謝你。”


    達芙妮輕笑一聲，語氣調皮地說道：“德拉庫爾小姐和張秋的事情，我原諒你了——但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大家都需要你。”


    “嗯，”謝林抬起頭來，望著霍格沃茲的城堡，目光中閃動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