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萬騎收雁門


    朔州的消息顯然被雲綾隱藏得很好，以致於雁門關守軍毫無所覺。


    平旦之際，值守一夜的守軍早已哈欠連天，一個個無精打采，更有甚者直接席地而坐，靠著城牆唿唿大睡。


    城下，一隊百餘人的巡邏隊舉著火把走到南門附近。


    見此，值守的校尉心下疑惑，尋思關內何時安排了這支巡邏隊，還是在城門這麼敏感的區域。


    於是，他當即高聲喝止巡邏隊靠近，匆匆下了城牆準備盤問幾句。


    未曾想，他剛剛走到巡邏隊跟前，隻覺眼前寒芒一閃，旋即眼前一黑便直直栽倒在地。


    變起倉促，以致於城頭的守軍一時竟未能反應過來。


    “殺！”


    隨著一聲嬌喝，雲綺眼中迸發無窮殺意，當先向登上城頭，劍光所過，竟無一人近得了身。


    與此同時，巡邏隊分作兩隊，一隊隨雲綺登城，一隊則徑直趕到城門前開門。


    雁門關本是為防備北方之敵，是以南門工事頗為簡易，這也是雲綺率先襲取南門的原因所在。


    隨著城門大開，在外埋伏許久的韓承文登時率軍從藏身處殺出，不消一時半刻便殺入了關內。


    城頭的守軍見此早已慌了手腳，哪裏還有抵抗的心思，頓時降的降，逃的逃。


    雲綺也不深追，下得城來與韓承文會合，開口道：“按計劃行事！我去尋楊笮！”


    說罷，不待韓承文說話，雲綺已縱身而起，幾個起落便沒了蹤影。


    無奈，韓承文也隻得顧好眼前，當即兵分數路向關內各處要害而去。


    一路守備南門看押俘虜，一路奔向武庫，一路奔向糧庫，韓承文則自領一路向兵營殺去。


    此時關內大部分人尚不知南門生出的變故，是以幾路人馬皆是順利非常，隻零星與巡邏隊交上了手。


    不過，在有心算無心之下，巡邏隊根本來不及發出警報便被剿殺當場。


    就在南門進展順利之際，北門方向，雲綺聯絡的那位舊部也順利騙開了城門。


    當值守校尉發覺不對想要封堵城門之時，隻見一騎快馬疾馳而來，抬手間寒芒乍現，值守校尉尚未看清來人便已被釘了個對穿。


    一聲慘叫在這平旦之際頗為響亮，雖驚動了一些守軍，卻也無濟於事。


    雲綾解決了當麵之人，一聲嬌喝，身後萬馬奔騰，如潮水般踏過城門殺向城中各處。


    這時，那開關之人靠上前來，抱拳道：“小的趙全拜見公孫大都督！”


    雲綾坐於馬上，居高臨下看向此人，心知這便是自家二師姐的舊部了，語氣不由放緩了幾分，笑道：“今夜辛苦了，這份功勳本將會親自替你報與朝廷！”


    聞言，趙全麵上一喜，連聲謝過。


    這時，雲綾見守軍降的降，死的死，料定雁門關已握在手中，心下不由擔心起雲綺來。


    於是她轉眼看向趙全，出聲問道：“可知楊笮身在何處？”


    趙全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知道！楊笮那狗賊平素皆在鎮守府住著，每日好酒好肉，時不時還會召幾個美人去伺候著。”


    雲綾卻是無心聽楊笮如何，知曉了位置當即拍馬就走。


    見狀，趙全又是一愣，這時一旁的燕十七出聲叫住他，教其為大軍引路前往兵營所在。


    趙全哪敢不應，接過雲綾親衛遞來的韁繩，當即翻身上馬為大軍引路。


    另一邊，雲綺早已探明楊笮所在，襲取南門後便直奔鎮守府而去。


    她輕功雖不及雲綾，卻也算江湖上萬裏挑一的主，落地之時不曾弄出絲毫動靜，徑直來到鎮守府後院。


    此時關內一連串的騷亂已然驚醒了楊笮，他正命左右為他著甲。


    穿到一半，他瞥見銅鏡中寒光閃過，當即本能地彎腰躲避，這才堪堪躲過雲綺揮來的一劍。


    不過他的幾名親隨卻遭了殃，一連兩聲慘叫，地上頓時多了兩具屍體。


    另幾個親隨還待反抗，雲綺卻不給他們機會，手腕一轉劍光頓現，這幾人兵器尚未出鞘便已倒地氣絕。


    這時，雲綺方才緩緩收劍，側目看向一臉驚駭的楊笮，冷笑道：“楊笮，沒想到會是我吧！”


    “公孫雲綺！”楊笮定了定心神，驚怒道：“外頭的那些動靜是你弄出來的？你怎敢迴來的！”


    雲綺卻是麵露冷笑，幽幽道：“楊笮，枉你也算軍中宿將，怎的聽不出來外麵是何動靜？王師已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納命來！”


    話音未落，卻見雲綺腳下一點，手中利劍化作寒芒直取楊笮咽喉。


    楊笮顧不得去想什麼王師不王師，慌忙抽出腰間戰刀便與雲綺戰在一處。


    不得不說，楊笮能在雁門關鎮守多年，手底下的本事是有的，若在平時雲綺一時間還真未必能拿下他。


    不過，眼下楊笮著甲隻到一半，那身戰甲隨著動作晃晃悠悠，非但不能保護他，反倒成了他的拖累。


    隻見其窺準時機一刀架開攻來的長劍，旋即飛身撞破窗戶落入院中，起身後一麵去脫戰甲，一麵高聲唿救。


    雲綺緊追而至，見狀便欲速戰速決，當即遞出一劍，直擊楊笮摸向鎖扣的那隻手。


    楊笮心下暗恨，卻也不得不收手躲避，同時一刀劃作彎月，照著雲綺頭頂便劈將下來。


    這一刀卻是其含恨出手，端地勢大力沉，引得破空聲大振。


    雲綺蹙了蹙眉，不敢大意，催動真氣灌注長劍，抬手招架戰刀。


    “當啷”一聲，刀劍相撞，力道之大竟震得二人齊齊倒退開去。


    雲綺顯然修為更勝一籌，三兩步便站穩腳跟，腳下一蹬再次欺身上前，唰唰唰抬手便是三劍連擊。


    楊笮身形未穩，見此隻得順勢後仰倒地，隨即連滾帶爬躲向一邊，口中唿救愈急。


    雲綺還待去追，忽聞腳步聲淩亂，卻是這府中的護衛趕到。


    他們一見場麵，當即分出幾人護住楊笮，其餘人則將雲綺團團圍住。


    一時間場上刀光劍影閃動，唿喝喊殺不絕，雲綺唯恐楊笮逃脫出手愈發狠辣，不消片刻便斬殺數人，漸漸向楊笮所在靠了過去。


    見此，楊笮心下一顫，高聲喊道：“爾等再不出手，我若有事，看爾等如何與你們盟主交待！”


    話音落下，角落陰影中頓時現出四個人影來，一個個身負大刀，高鼻深眼。


    雲綺揮劍逼退一人，餘光瞥去，不由驚疑道：“血刀盟？”


    這四人也不多話，彼此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旋即紛紛拔刀圍向雲綺。


    與此同時，鎮守府的護衛齊齊退開，將楊笮護了個嚴實。


    雲綺心下暗恨，卻也不得不先應付當麵的四個血刀盟弟子。


    這四人似是通曉什麼合擊之法，明明單拎出來沒一個修為及得上雲綺的，偏偏圍住雲綺卻能教其無法突圍，出招之際更是處處受製。


    雙方鬥罷二十餘合，仍是難分勝負，雲綺心下一急，手下難免露了破綻。


    剎那間，四人中最年長的那人登時暴喝出聲，雙手握刀騰身一躍，當頭一刀劈下。


    與此同時，另外三人彼此配合，或攻中路，或攻下盤，教雲綺一時有些難以招架，隻得狼狽躲閃。


    眼看當頭一刀便要劈在雲綺身上，危急之際，隻聞一聲嬌喝由遠及近，隨即數點寒芒綻放。


    “當當當！”


    “啊！”


    寒芒撞向大刀將之打飛，又有一點寒芒沒入年長之人頸窩，這人立時慘叫出聲跌落於地，再去看時竟已沒了氣息。


    變故來得突然，另外三人俱是微微一愣，再迴神時隻見半空中一道倩影落地，正是雲綾飛身而至。


    “二師姐，沒事吧？”


    “嗯！”


    “二師姐，小雜魚便由我來應付，你自去為二姐夫報仇便是！”


    “好！”


    姐妹二人簡單分了工，旋即齊齊向各自的目標掠去。


    血刀盟三人顯然是認識雲綾的，未等雲綾出招竟已四散而逃，弄得雲綾也是一個愣神，再想去追卻已追之不及。


    無奈，她隻得將目標放在鎮守府的一眾護衛身上。


    那邊廂，楊笮早在雲綾現身之際就已慌了神，轉身就往鎮守府外逃。


    當日雲綾在雁門關是如何救走雲綺的，他可還曆曆在目，哪裏敢在此多留。


    雲綺怎會放過仇人，也不管攔路的護衛，當即施展身法越過人群，直往楊笮追去。


    護衛們想迴身去攔，雲綾又已翻身擋在眾人身前，隨手一記劍氣劈出，在一眾護衛身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駭得他們連忙止步。


    這時，她又徐徐轉過身來，朗聲道：“王師入關，雁門光複，爾等還不早降，更待何時！”


    這一聲在真氣加持之下直入人心，聽在耳中如那黃鍾大呂一般，教一眾護衛生不起違逆的心思。


    下一刻，不知是哪個率先扔下了兵器，隨後便是一陣丁鈴當啷，眨眼間這些個護衛便已盡數繳械投降。


    那邊廂，楊笮心膽俱裂之下如何躲得過雲綺的追擊。


    幾乎在護衛投降的同時，雲綺一劍刺透楊笮心窩，後者瞪圓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雲綺，喉嚨中嗬嗬了兩聲，終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便斷了氣。


    雲綺緩緩抽出長劍，愣愣地看著楊笮倒地，旋即又仰頭望天，似是在祭奠韓成章的在天之靈。


    雲綾見了，心頭一堵，直覺這個時候不應該上前打擾，便隻不遠不近地守在一邊。


    好半晌，雲綺方才緩緩垂下了頭，轉身看向雲綾，嘴角揚起一抹真心的笑來，眼中還有未曾散去的水光。


    雲綾緩步上前，默默將雲綺攬入懷中，什麼也沒說，隻抬手在雲綺的後心輕拍了兩下。


    “沒事，二師姐還挺得住。”


    雲綺的聲音雖然平靜，但雲綾聽了卻是沒來由地心中一痛。


    “明日咱們拿上這狗賊的首級去看二姐夫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