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婭.西多羅夫的聲音從電話裏清晰傳了過來,聲音有些低沉,透著絲絲疲倦之意。
倫敦時間下午兩點,英國倫敦即期市場上湧現出大量芬蘭馬克的拋盤,高達三億之多,尤利婭敏銳意識到芬蘭那邊的醞釀已久發作,就趁機在期貨市場建立了三百萬英鎊的芬蘭馬克頭寸。誰知道,市場剛剛有下滑的苗頭,就很快暴漲了上去,三百萬英鎊被斬殺了超過一半,不得不止損出局。
等到下午五點,芬蘭央行公布了一條新的政策:將隔夜拆借利率上調百分之三十。
這讓尤利婭有些慌了。
芬蘭終究是一個擁有完全主權的國家,經濟水平,在整個歐洲甚至全世界,都是名列前茅,而芬蘭的個人gdp,甚至足以位列全球前十。
這樣的國家,任何人,任何機構,都不可能撼動它的根本。
按照沈建南的計劃,就是靠輿論影響,將芬蘭的問題放在放大鏡下灼烤,借著芬蘭人的資本流出和經濟惡化,等全球所有資本都盯上芬蘭,每人咬上一口,芬蘭就是再強,也得被咬死。
可是百分之三十的隔夜拆借利率,足以讓任何投機性資本都為之生懼。
什麼是隔夜拆借?
簡而言之,央行與商業銀行之間有拆借市場,商業銀行之間也存在拆借市場,同業拆借利率比照央行與商業銀行之間的拆借市場利率執行,同業拆借市場亦稱“同業拆放市場”,是金融機構之間進行短期、臨時性頭寸調劑的市場。
提高到百分之三十的拆借利率,除非能夠保證在短期盈利超過利息支付,否則,將會承擔巨大的虧損。
沒有人,敢承擔這種支出,去朝銀行拆借大筆的資金,除非,那個人是神經病。
可是如果沒有人來一起進攻芬蘭,那以格曼和卡曼迪朝在市場上建立的頭寸,恐怕要不了幾個月,就會將沈建南虧破產。
那可都是自家的錢,尤利婭如何能不慌。
沈建南夾著電話,綁著身上的睡袍,聽完尤利婭的擔憂,不由安慰起來。
“寶貝。放心吧,F在的芬蘭,就跟黔之驢一樣!
“黔之驢?那是什麼。”
“呃......你可以理解為一頭驢在看到一頭猛虎的時候,學起了狗叫。”
噗嗤——
拿著電話的尤利婭不禁笑出了聲。
“親愛的。你這個比喻實在是......太搞笑了。”
沈建南揚了揚眉毛,拿起桌子上的煙點燃,隨著煙霧在體內流過攜帶這尼古丁侵蝕著肺部,,剛才大戰的疲憊感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一種無處不在的舒服。一個周天唿吸,這廝吐出了一個濃濃的煙圈,在煙圈飛揚中,他繼續起剛才的話題。
“黔之驢,技之窮。芬蘭央行想跟所有潛在的敵人打時間差,但他們忽略了自己根本搞耗不起。寶貝,相信我,他們一定堅持不了多久的!
“可是。我擔心先倒下的是我們,親愛的,我不該讓你把杠桿加到這種幅度的。這實在太冒險了!
“寶貝,你是在擔心我會破產麼?要是我破產了,你還會愛我麼!
“沈。你這個混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果芬蘭能夠撐過三個月,你真會破產的!
“我想知道剛才的那個問題!
“你這個笨蛋。如果你破產了,我可以養你。但是你必須跟你的其他女人斷絕關係,最多...最多我可以和其娜一起分享你!
“這真是讓人心碎的答案!
“沈,我要生氣了。”
“ok。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寶貝,我想你一定沒有注意到芬蘭今天的股市,對麼!
“股市?”
尤利婭.西多羅夫一怔,連忙點下鼠標看了看證券市場的走勢。
赫爾辛基hex,上午的時候,呈現反彈上漲走勢,但在下午快收盤的時候,突然劇烈跳水,不但吞掉了上午的漲幅還下跌了百分之零點五。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被沈建南一體型,尤利婭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股價,同樣是有資本推動的,而其中最大的資本也多為投資性資本,可能是來自銀行資本,可能是來自證券資本,也可能是市場熱錢。
但無疑,推動股價上漲的,還是錢。
芬蘭央行提高了銀行間隔夜拆借利率,雖然打擊了投機者借錢的熱情,但對於芬蘭股市,何嚐不是一樣遭到打擊,少去了資本注入,股價根本就無法上漲,這對於芬蘭現在許多上市公司都非常不利。
一旦上市公司股價大規模跌破銀行風控線,對於芬蘭銀行係統將是一場災難。
“親愛的。發現問題了吧,現在,我們需要在hex建立一筆空頭頭寸,既然芬蘭央行給我們機會,那我們為什麼就不好好把握呢。”
“沈。你真是太卑鄙了?墒牵氨傻奶珟浟恕N覑鬯滥懔恕!
“寶貝。你剛才可是讓我很傷心,有什麼獎勵沒有?”
啪嘰——
“獎勵你的!
“喔。老天,你讓我蠢蠢欲動了。”
“混蛋,不要調戲我。你答應過我要去法國,我已經準備好了如何度過一個浪漫的假期,早點來找我!
“......”
不久,兩人一番肉麻的調情,掛斷了電話。
沈建南按滅煙頭,往沙發上一靠,烏黑的眸子如黑夜的星空般深邃。
從來沒有千年的王朝,也不會有萬年的世家。人心為勢,皆可引導,但不管是國運還是經濟,大勢上,也有氣運之說。
摩根為了救市,請求傑西.李佛摩爾不要再做空,在李佛摩爾結清空頭頭寸後,從此就一直走下坡路。朱利安在金融市場縱橫數十年,未嚐一敗,但一敗之後再無翻身餘地。唯獨索羅斯能夠做到摧枯拉朽,所到之處令人聞之就感惶恐。
從某些方麵來說,這位,才是掌握了大勢的精髓,氣運加身。.Ъimiξou
如果....那就有意思了。
德國,柏林。
一處寬大的別墅宅院,棕紅、褚石為主的牆體配以白色相間的線條,構成方格立麵,色彩鮮豔,與以單一的灰黃色石頭為牆體主色調、崇尚各種裝飾牆雕的其他歐陸風格的建築有明顯的不同。
這裏是喬治.索羅斯在德國的私人別墅。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