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霧如薄紗。
孔琴一襲黑衣勁裝,將她那婀娜多姿卻又透著英氣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原本趁著登仙大會前這難得的閑暇時光,悄然離了神仙山外出遊曆散心。
靈界廣袤無垠,浩瀚無邊,其間百族林立,各展風姿。
作為龍華劍宗孔家的嫡係子弟,孔琴自幼便盡享優渥資源,修行之路可謂順風順水,一路順遂地修至化神之境。
自幼,她便聽著青帝的傳說長大,在那些口口相傳的故事裏,青帝仿若一尊頂天立地的神隻,以其通天徹地之能,威壓靈界,令百族臣服。
那是一個屬於強者的傳奇時代,青帝的威名如同璀璨星辰,高懸於靈界蒼穹之上,讓無數後輩心生向往與憧憬,孔琴亦不例外。
在她那素雅恬靜的外表之下,潛藏著一顆不甘平靜的心。
人族所居的三洲大地,乃至靈界形形色色的百族風貌,都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著她,讓她滿心向往,憧憬著能在這廣闊天地間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
玉霄峰寧海瑤的事情,她早有耳聞,事實上,寧海瑤那次的冒險行動,背後還有她的推波助瀾。
她原以為寧海瑤能借此一展身手,哪曾想,對方遭遇困境,被抓之後,雖險之又險地逃脫出來,可在孔琴看來,不過是寧海瑤學藝不精、技不如人罷了,並未放在心上。
山間小徑,悠然漫步,四周靜謐清幽,唯有微風輕輕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沉浸在此情此景之中,她心中平日裏因修煉、家族事務而緊繃的弦,也稍稍放鬆了些許。
忽然,空氣中悄然傳來一陣細微卻極為不尋常的靈力波動,仿若平靜湖麵被一顆細小石子輕輕擾動,泛起絲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她身為化神修士,感知何其敏銳,瞬間警覺,美目圓睜,眼中寒芒一閃,如同一頭被驚擾的獵豹,迅速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厲聲喝道:“誰?給我出來!”
然而,迴應她的隻有一片死寂,唯有微風依舊輕輕拂動,似在嘲笑她的徒勞。
就在她準備進一步探查,以找出這靈力波動的源頭之時,猛然間,天空中一道刺目雷光轟然炸響,仿若平地起驚雷,那狂暴的轟鳴聲震日前,那狂暴的轟鳴聲震得整個山穀都劇烈顫抖起來。
緊接著,三道身影仿若鬼魅般,從隱匿之處閃現而出,將孔琴團團圍住。
為首一人,一襲月白色長袍,衣袂飄飄,神色冷峻,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而內斂的氣息,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讓人不敢小覷。
在他身旁,兩位炎魔族強者散發著濃烈的炎魔氣息,身形高大魁梧,肌肉虯結,周身環繞著暗紅色的火焰。
其中一位名叫炎剎,雙眸仿若燃燒的炭火,透著無盡的暴虐;另一位名為炎穹,滿臉猙獰,手中緊握一把巨型戰斧,斧刃之上符文閃爍,似能輕易劈開天地。
“哼,劍宗化神,交予某家!”
炎剎率先開口,聲音仿若雷鳴,震得人耳膜生疼,言語之中滿是挑釁與張狂,那語氣仿佛已將孔琴視作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大哥,這龍華劍宗的嬌小姐,也敢在這靈界四處晃悠,當真不知死活!”
炎穹滿臉詭異,目光放肆地打量著孔琴,眼神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輕蔑,那囂張的模樣,仿佛已然將孔琴視作囊中之物。
“人族化神女修,似乎別有一番風味!”
他咂了咂嘴,言語間盡是低俗之意。
孔琴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若冰原上綻放的寒梅,傲然而立:“就憑你們,也敢大言不慚?”
說罷,她雙手迅速結印,周身靈力澎湃湧動,丹田劍丸感應到主人的戰意,發出陣陣激昂的劍鳴,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悍然向著前方的敵人衝擊而去。
對方擺明來者不善,既已陷入絕境,唯有拚死一戰。
劍宗修士,不弱於人!
茅星竹見狀,卻隻是負手而立,並未出手,仿若眼前這場生死廝殺與他無關,隻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笑意,靜靜地看著。
他心中自有盤算,此次前來,不過是奉命行事,不到必要時刻,絕不輕易暴露實力。
炎剎與炎穹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隨即身形一閃,一左一右,向著孔琴夾擊而去。
這兩位炎魔族皆是五階強者,實力媲美人族化神修士,配合默契,攻勢淩厲。
炎剎手中祭出一條火焰長鞭,長鞭舞動,仿若一條靈動的火蛇,帶著炙熱的高溫,抽向孔琴;炎穹則掄起戰斧,高高躍起,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劈下,斧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唿嘯聲。
孔琴自是不弱,劍修攻伐第一,名不虛傳。
一時間,山穀內靈力光芒閃爍,喊殺聲四起,雙方戰得難解難分。
嗡嗡!
劍意激蕩。
繼而一道惶惶劍光忽地浮現,如長虹貫日,遮天而起。
炎穹連忙側身,以斧柄抵擋,卻被劍氣震得後退數步。
然而,炎剎趁此機會,長鞭如靈蛇繞柱,纏住了孔琴的腳踝,炙熱火毒攀附而上,直奔孔琴。
該死!
孔琴麵色一變,就要反擊。
“臭娘們,看你死不死!”
炎剎卻麵露淫笑,不知從何處掏出一件詭異法寶,如同一攤爛泥。
孔琴的飛劍與之接觸片刻,便被一股黑色的詭異氣息侵蝕,靈性大減,飛行軌跡變得遲緩而笨拙。
心中一驚,意識到不妙,無奈之下,隻能強催靈力,試圖擺脫困境。
但在對方的持續攻擊下,她還是難以招架,身上的黑衣也被劃破幾處,露出白皙的肌膚,隱隱有血跡滲出,遭受重創。
眼見局勢愈發不利,孔琴銀牙一咬,美眸中閃過一抹決然。
隻見她劍光滑落,竟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將那被火毒糾纏、疼痛鑽心的腿斬斷,鮮血飛濺而出,瞬間染紅了周圍的草地。
她悶哼一聲,強忍著劇痛,下一刻,一道巨大法相出現在天地之間。
“法相,哈哈哈,大哥,這妮子急了!”炎穹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張狂大笑起來,笑聲在山穀間迴蕩,透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孔琴卻不理會他們的嘲笑,操控著法相,猛地揮動巨劍,向著炎剎與炎穹斬去。一時間,山穀內狂風唿嘯,劍氣縱橫,仿若要將這天地都劈開。炎剎與炎穹見狀,臉色微變,連忙收起臉上的輕視,各自祭出法寶,全力抵擋。
化神使出法相,意味著拚命了,更何況還是一名劍修。
二打一,可不能翻車。
趁著二人忙於應對法相的攻擊,一張漆黑如墨的小篆緩緩懸浮,正是其父交由保命之物——六階乾元遁空篆。
“破!”
剎那間,遁空篆化作一道耀眼的光罩,將她籠罩其中,光罩表麵符文流轉,緊接著消失在原地。
二人一愣,實在沒想到,劍修也會如此惜命,不是悍不畏死,寧折不屈麼!
隨即二人看向一直處於戰場邊緣的青年修士。
“哼,茅星竹,你為何不出手?”
炎剎看著,滿臉怒容,大聲質問道,“若你剛才出手,她怎可能逃脫!”
茅星竹,玉清仙宗真傳弟子,化神後期,下一代的核心之一。
隻見茅星竹嗤笑一聲,仿若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是你們炎魔族求著我仙宗合作!”
隨即麵色一冷,斥責道:“莫要忘了緣由。
一旦龍華劍宗鳳璃突破洞虛,第一個被滅的就是你們炎魔族。
此次前來,不過是試探一番,確定龍華劍宗有無後手,我豈會輕易暴露實力?你們也太天真了。”
說罷,他長袖一揮,轉身離去,留下炎剎與炎穹兩人在原地,滿臉怒容,卻又無可奈何。
事實上,茅星竹此行,以穩妥為主。
畢竟同為人族宗門,如今外族威逼,不好把事情做的太過。
當然,有些事隻要沒證據,那就和仙宗無關。
如今已然確定,那孔家之人身邊並無什麼護道之人,哪怕加上那個龜縮在神仙山的許姓化神。
土雞瓦溝爾!
既如此,當然得做絕。
不過,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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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千裏之外的某處虛空,重傷之下的孔琴跌落而出。
此時的孔琴隻有一個念頭,迴山稟報宗門。
今日這一場突如其來的伏擊絕非偶然,背後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倘若不及早告知宗門,恐怕會有更大的災禍降臨。
可宗門距離此地甚遠,以她如今重傷之軀,想要長途跋涉返迴,無疑是癡人說夢。
唯今之計,便是前往神仙山,那裏有洞淵神艦停靠,隻要能登上神艦,靠著神艦的強大防禦力撐到宗門來援,方能保住性命,等待宗門來援。
至於許哲,此刻並不在孔琴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她心中,許哲不過是一個從下界飛升而來的修士,雖說有些手段,但又怎能入得了她這等嫡係子弟的法眼。
孔琴拖著重傷之軀,直奔神仙山而去。
明月高懸,
許哲正於殿中悠然煮茶,紅爐之上,茶壺中的茶水微微沸騰,熱氣嫋嫋升騰,茶香四溢飄散。
在這靈界的漫長歲月裏,紅爐煮茶已然成了他修身養性、沉澱思緒的習慣。
突然,他心生感應,仿若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抬眼望去,隻見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仿若鬼魅般闖入殿中。
來人正是孔琴,此刻的她,拖著沉重且重傷的身軀,衣衫破碎,血跡斑斑,原本那一頭整齊束起的長發此刻也淩亂地披散在肩頭,麵色慘白如紙,唯有那雙眼睛,依舊燃燒著倔強的火焰。
還未等許哲開口詢問,孔琴便氣息萎靡地急切說道:“炎魔族……有情況,他們竟敢在我龍華劍宗的地盤伏擊我,定是有大圖謀。眼下我重上難行,快將洞淵神艦的中樞令鑒交予我。”
她的聲音雖然虛弱無力,仿若隨時都會斷絕,但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卻依舊強硬,
許哲微微皺眉,目光如炬,在孔琴身上一掃而過,僅僅一眼,便已然將她的傷勢洞察得一清二楚。
可他並未多加理會孔琴的急切訴求,仿若眼前的一切慌亂都與他無關,依舊氣定神閑地自斟自飲,手中的動作不緊不慢,優雅而從容,仿若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夠擾亂他的心境。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茶!”
孔琴眼中閃過一抹怒色,她本就性格高傲,骨子裏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如今重傷在身,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讓她心情愈發急躁,仿若一隻受傷後被逼入絕境的猛獸,滿心的不甘與憤怒急需一個宣泄口。
“我勸仙子,此時還是療傷為妙!”
許哲放下茶杯,聲音平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深知此刻的孔琴已然被情緒左右,失去了理智判斷,若是貿然應允她的要求,後果不堪設想。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孔琴咬牙切齒地說道,全然不顧自身靈力幾近枯竭,那是一種瀕臨絕境之人的瘋狂。
她抬手便欲強行出手,即便明知自己此刻狀態不佳,也妄圖憑借著最後一絲倔強與不甘,搶奪令鑒。
許哲見狀,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孔琴身前,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他輕輕伸出手,看似隨意地一拂,然而就在這輕輕一拂之間,輕而易舉地將孔琴的攻擊化解於無形,順勢將她鎮壓在地。
孔琴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如山般壓身,四肢百骸仿若被禁錮,動彈不得,心中大驚。
直到此刻,她才如夢初醒,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平日裏被自己瞧不上的下界飛升修士,實力竟如此深不可測,遠非自己所能企及。
許哲俯視著孔琴,目光深邃,淡淡地說道:“你覺得,宗門為何偏偏派我來此?”
言罷,他腳尖輕輕一動,看似毫無力道,實則蘊含玄機。
孔琴便仿若斷了線的風箏,被一擊之下徑直飛出大殿,重重地摔落在殿外的草地上。
耳邊隻有許哲淡淡的言語:“老老實實養傷,有我在,這神仙山一時半會兒還亂不了。”
孔琴躺在草地上,望著那高懸的明月,心中五味雜陳。她深知,今日之事,是自己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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