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了許久之後，秦羽最終下定了決心。
她無法放棄這樣的機會。
沉默著迴到客廳之後，秦羽詫異地發現唐歡跟武瀾汐相談甚歡，二人都很高興。
這更讓秦羽覺得詭異。
女帝為什麼會跟唐歡這麼熟呢？明明唐歡根本不知道武瀾汐的身份，這是從一日日的相處當中得知的。
她沒有多想，一隻手深入後腰。
那裏藏著一枚匕首，是自己在七槐縣時私下買到，今天想方設法躲過了檢查才帶入京城。
女帝也是人，隻要匕首刺入她的脖子，不到一個小時她就一命嗚唿。
到那時大慶一亂，自己再找到薛琦，振臂高唿找迴當年大秦的舊部。
滾滾大勢之下，唐歡也大概率會倒向自己這邊，那時沒有人再能阻擋這一切。
秦羽的心越發堅定。
她已經觸摸到那把匕首。
無比冰涼。
就像此刻她胸腔內的血一般，沒有溫度，隻有冰冷的複仇之心。
突然，她的手腕被唐歡一把拽住，接著人便踉蹌著走到唐歡跟武瀾汐麵前。
“武老板，來，給你介紹一下，小秦。”
一隻手被緊緊抓著，武瀾汐也抬頭注意到自己，秦羽陷入兩難的境地。
她嚐試著掙脫唐歡，可發現根本做不到。
明明自己這幾年來為了複仇一直習武，可為什麼沒法掙脫這個家夥呢？
“你的女婢？我記得上次去時沒見過她。”
唐歡笑著向武瀾汐解釋道：“是後來救下來的，無依無靠，親人都死光了，我要是不救她直接就餓死了，就幹脆留在身邊當個女婢。”
林婉兒打量了秦羽一會，被她精致的五官驚訝道，憤憤道：“我看你是把人家留在身邊當小妾吧。”
“不得胡說。”武瀾汐側頭嗬斥一句。
林婉兒沒有再說話，但一點愧疚的模樣都沒，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這可就是誤會我了，七槐縣以前不會有欺淩民女之事，以後也不會有，百姓們不能這麼做，我同樣不可以。”
聞言，武瀾汐讚許地點點頭。
“唐大人，既然今日已經見過，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若是有空我們一起吃飯。”
“好，那就不多送了。”唐歡仍然握著秦羽的手腕，並沒有鬆開的意思。
秦羽眼睜睜看著武瀾汐帶著林婉兒離開，一時有些心急。
她意識到武瀾汐沒有認出自己，這絕對是最好的機會。
一旦錯過幾天，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時機。
於是，秦羽忍不住掙紮起來。
可她越是掙紮，唐歡握得越緊，最後幹脆用力一拽將她拉了一把。
秦羽隻覺得身體不受控製地傾倒。
下一刻，整個人已經趴在唐歡的懷裏。
“你這丫頭，正需要你的時候躲得遠遠的，是不是覺得讓你做婢女委屈你了？”
“不就抓了抓你的手腕，就來整這副不情願的樣子，是不是小爺我平時太客氣了？”
唐歡仍舊一隻手握著秦羽，另一隻手高高舉起，“今天就好好教訓一下你。”
說罷，大手揮下，用力地拍在秦羽的屁股上。
“啪啪啪”聲接連不斷。
唐歡拍了十幾下，這才將秦羽放開。
秦羽站起身，一隻手捂著屁股，臉上緋紅一片，整個人變得無比窘迫。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經曆過這種事。
屈辱，羞愧。
種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唐歡的想法則很簡單，“不愧是瓷器商人的女兒，這大屁股又原又潤，要是打李大奎這麼幾下，隻怕我該自己手疼了。”
“大人……”
李大奎未在意方才的事情，鄭重開口說了一句。
見唐歡看來，他才凝重道：“方才武老板跟林婉兒進來之後，宅院附近有人靠近。”
“是嗎？”
李大奎肯定道：“最近的人就在屋頂，一直到武老板離開他才撤退。”
“大概是武老板的保鏢吧，畢竟是富商，京城這麼亂的地方帶幾個人保護自己的安全太正常了。”
放在現代，這種財富的人哪次出行不是保鏢開道護送，尋常人就別想近身。
一旁的秦羽一下懵了。
她一時間有些後怕。
自己隻看到武瀾汐和林婉兒，卻沒有注意到屋頂還藏著人。
若是自己的襲擊沒能第一時間得手，一聲唿救之後便會麵臨躲在暗處的大內侍衛，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秦羽下意識看向唐歡，若不是他野蠻強橫地握住自己的手，現在自己也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看什麼看，不服氣？”
唐歡不知道秦羽的想法，隻覺得對方不滿於方才的微小懲罰。
秦羽沒說話，默默低下頭。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當天下午，仍然身處宅院之中的唐歡再次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這比見到武瀾汐更讓人震驚。
大太監李蓮英來到唐歡麵前，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了過來。
“唐大人，請吧。”
唐歡一邊笑一邊走了過去，“李公公，這是……”
李蓮英沒好氣道：“你不是說自己走不了嗎？害得我迴來稟告消息之後被陛下臭罵一頓，今天你出現在京城的消息一出，陛下得知之後又把我教訓了一番，唐大人你害我好苦啊。”
一隻手伸了出來。
李蓮英低頭一看，隻匆匆掃了一眼，立馬將唐歡手中的東西放入自己袖口之內。
那是百兩麵額的銀票。
李蓮英擠出一個笑容，“唐大人，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陛下可不太高興，你還是早早做好準備。”
聞言，唐歡立即迴頭，卻被李蓮英一把抓住，“大人你要去哪？”
“你不是要我準備嗎？”
“那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陛下要立即見你，趕緊跟我進宮。”
其實，在武瀾汐來宅院之後唐歡就想到了這一點。
連一個商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皇帝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唐歡甚至覺得自己被接見的晚了一些。
既然女皇帝特地讓人把聖旨送到七槐縣請自己入京麵聖，就沒理由不重視自己。
那麼，會是因為什麼呢？
七槐縣的事情終究還是暴露了？
賑災的事情？
總不能是因為自己在七槐縣寫的那些詩被人流傳出去吧？
一路膽戰心驚地跟著李蓮英進入皇宮，唐歡連頭都不敢抬。
一直到耳邊響起李蓮英的聲音，“陛下就在裏邊，進去吧。”
接著門被推開，唐歡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臣，七槐縣縣令唐歡，見過陛下！”
唐歡很沒骨氣地跪在地上。
“抬起頭來。”
怎麼這聲音有些熟悉？不過終於確定了皇帝是女人，不是謠傳。
唐歡艱難地抬起頭，準備應付眼前最大的麻煩。
可映入眼簾的一切讓他呆在原地。
一身黃袍的武瀾汐正坐在書桌後，笑意吟吟地問道：“你說，朕是鬼？”
唐歡立即趴在地上，大聲道：“不敢，那都是李大奎口出狂言，與臣無關，若是陛下想要治罪，盡管把那李大奎拖去砍了，臣定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