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陽靜靜地凝視著景旻,雙唇緊抿,一句話也不說。
景旻則微微揚起下巴,眼神裏帶著一絲較真,再次追問道:
“承認什麼?”
初舞陽像是壓抑許久的火山突然爆發,她猛地向前傾身,
手指用力地指著景旻,大聲指責道:
“承認你感動了、承認你動心了!”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眼眶也微微泛紅,
那模樣將一個懷疑丈夫“出軌”而陷入崩潰的妻子演繹得入木三分。
景旻卻隻是平靜地躺在床上,雙腿受傷的他動不了分毫,
臉上毫無惱意,眼神也坦蕩得沒有一絲心虛。
待初舞陽的情緒漸漸平複,他嘴角輕輕一勾,
不直接迴應,反而避重就輕地求證:
“那你是承認委屈,吃醋了?”
說話時,他微微歪著頭,目光緊緊鎖住初舞陽。
初舞陽的眼眶已經濕潤了,眼睛紅紅的,
往常要是這般情景,景旻定會馬上舉手投降,臉上滿是寵溺地趕忙上前哄人。
可這次,他意外地保持著淡定,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耐心地等待著她的迴答。
初舞陽內心糾結萬分,她並不想承認。
一方麵,這一切本就是她心底暗暗期望發生的;
另一方麵,她實在不確定景旻此番作為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對她的愛有了轉移。
她暗自思忖,就算是感情真的有了變化,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於是,她倔強地仰起頭,一副不想認輸的模樣,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始終沒有點頭,也不肯開口承認景旻提出的問題。
景旻見她這般模樣,也沒再執著追問,
隻是聲音輕柔了些,帶著些許退讓的意味緩緩說道:
“好了好了,不送你走了,就是到時這裏不方便可不要埋怨啊!”
說罷,他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在這寂靜的夜半時分,大雪悄然而至,手機驟然響起的通知聲打破了夜的安寧:
“道路已封,出行請注意安全…”
那機械的語音在空曠的房間裏迴蕩,透著幾分冷意。
初舞陽正在睡夢中,一絲涼風如幽靈般從那未關緊的窗戶縫隙中鑽了進來,
她的身體本能地微微一縮,隨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屋內一片死寂,她下意識地側身朝床的另一頭探去,
卻隻摸到一片冰冷的枕頭,景旻不見了蹤影。
她的心猛地一緊,急忙查看時間,淩晨四點,
這個時間點,他會去哪裏?
她匆匆起身,先在房間裏的洗手間慌亂地查看,門被她推開時撞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裏麵空無一人。
她又腳步急促地穿梭在其他房間,眼神急切地在各個角落搜尋,卻始終不見景旻的身影。
她的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奔迴臥室,一把抓起電話,手指急促地按下景旻的號碼,
聽筒裏傳來的電話鈴聲在這寂靜的淩晨顯得格外刺耳。
她緊緊地握著電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然而,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著,直至最後歸於沉寂,都無人應答。
她不甘心,又連續撥打了兩次,每一次等待的過程都讓她的心愈發揪緊,
可電話那頭依舊毫無動靜。
初舞陽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眼神裏滿是焦慮與不安。
要知道景旻向來不是這樣毫無交代的人,他從不會不接自己電話,
更不會一聲不吭就消失不見。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毫不猶豫地衝向周宸的房門。
她抬手用力地敲門,“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走廊裏迴響,
每一下都飽含著她的焦急。
起初,房內毫無迴應,她急得在門口來迴踱步,
隨後再次撥通周宸的電話。
電話那頭,周宸正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被電話鈴聲猛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摸索著手機,帶著濃濃的睡意接起:
“喂,誰啊?”
初舞陽在房門外大聲喊道:
“是我,周宸,你知道景旻去哪兒了?”
周宸聽到初舞陽焦急的聲音,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終於清醒過來,辨認出了來電人是誰,聲音裏仍帶著被打擾的不悅與困意:
“景旻?我哪兒知道他在哪兒,天還沒亮呢,能去哪兒?在屋子睡覺啊。”
初舞陽聽了這話,心中的希望瞬間破滅,
她一邊對著電話說著,一邊走向雲漾的房門。
原本想著雲漾這個病號,並不想打擾,可如今景旻無故失蹤,她必須確認雲漾是否也在。
她站在雲漾房門前,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見無人應答,她又加重了力度,“砰砰砰”的敲門聲在走廊裏迴蕩,
可門內依舊毫無動靜。
初舞陽對著電話焦急地說道:
“景旻不在房間,不知道去哪了,”
“雲漾也不在房間,他們兩個消失了,你別睡了。”
周宸聽到雲漾也消失了,原本還迷糊的雙眼瞬間瞪大,
眼神變得清明無比,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
“你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位隨行的保鏢被初舞陽製造的大動靜吵醒,匆匆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服,趕忙說道:
“太太,別敲了,雲小姐不在,”
“她淩晨一點多傷口感染發燒了,”
“我們隨行的醫護人員也沒有帶夠藥,這裏是郊區,周邊也沒有什麼診所,”
“景總隻好帶著人去城裏的醫院了,讓我留下來跟您說一聲,別擔心!”
保鏢的話語仿若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
瞬間讓電話兩端的周宸和初舞陽陷入短暫的呆愣。
初舞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茫然,她微微蹙著眉頭,喃喃說道:
“外麵路都封了,他們怎麼去的醫院?”
保鏢微微欠身,耐心解釋道:
“他們走的時候還沒下雪,估計這會已經到了,”
“您別擔心了,有人跟著的。”
說著,保鏢的目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初舞陽手中緊握著的手機,
似乎看穿了她因電話未通而愈發焦急的內心,於是又輕聲安慰道:
“您別擔心,景總也受傷了,說不定這會醫生也在替他換藥,沒來的及接聽您的電話,
“您等會,我給龍哥去個電話問問。”
言罷,保鏢迅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熟練地在屏幕上滑動,
撥通了跟著景旻的一個叫龍哥的保鏢的號碼。
初舞陽則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保鏢打電話。
她的耳邊仿佛有無數隻小蟲在嗡嗡作響,
保鏢在電話裏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模糊,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細碎的話語:
“你們和景總到了吧?”
“到了就好了,就是太太剛才醒了找不到景總有些擔心。”
“啊,叫太太接電話?”
保鏢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將目光投向初舞陽,眼神裏帶著一絲示意。
他向前邁了一小步,將手中的電話遞到初舞陽麵前,
聲音溫和且清晰地重複了兩次:
“太太,景總找您。”
初舞陽這才像是突然從夢遊中驚醒,她的眼睛裏逐漸有了焦距,
本能的抗拒後退了兩步,
保鏢疑惑的看了一眼,
初舞陽才緩緩伸出手,接過電話,有些遲緩地放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