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祠堂內,香火繚繞,青煙嫋嫋升騰,映照著列祖列宗的牌位,肅穆而莊嚴。
燭光搖曳,投下長長的影子,似在訴說賈氏百年的榮辱興衰。
賈琮身著禦賜麒麟袍,玄色錦袍上金線勾勒的麒麟栩栩如生,腰懸白玉帶,立於主位,氣度沉穩,
身後是賈政、賈璉等一眾族人,皆神色恭謹。
賈母端坐於上首的太師椅上,手中撚著紫檀佛珠,目光在賈琮身上停留片刻,又緩緩掃過眾人。
她神色凝重,低聲誦念著禱詞,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似在祈求祖宗庇佑賈家興盛不衰。
鴛鴦站在一旁,低眉順眼,手中捧著香爐,香灰微微顫動。
“跪——”
司儀高聲唱禮,聲音在祠堂內迴蕩。
賈琮撩袍跪地,動作從容,雙手捧起三炷清香,恭敬叩首。
香煙嫋嫋,映得他俊朗的麵容愈發肅然。
今日祭祖,既是彰顯定國公之威,亦是向全族宣告。
賈家已不再是昔日的賈家,而是因他賈琮而重振門楣。
“起——”司儀再唱。
賈琮起身,目光緩緩掃過祠堂內的眾人。
賈政麵帶欣慰,眼中滿是對賈琮的期許。
賈璉神色複雜,低頭掩飾眼中的不安。
至於賈赦……今日甚至未被允許踏出東路院半步。
“禮成——”
司儀最後一聲唱喏,祭祖大典至此結束。
賈母在鴛鴦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目光柔和地落在賈琮身上,微微頷首。
“琮哥兒,今日祭祖,祖宗在天之靈,必會庇佑你前程似錦,賈家有你,方能重振聲威。”
賈琮拱手一禮,沉聲道:“多謝老太太。”
他目光堅定,帶著幾分不卑不亢,“賈琮定不負祖宗期望。”
賈母輕歎一聲,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沒再多言,拄著鴛鴦的手臂,步履緩慢地離開祠堂。
族人陸續散去,祠堂內的香火仍在燃燒,青煙嫋嫋,映得牌位上的金字泛著幽光。
祭祖散後,賈琮並未迴府,而是徑直前往東路院。
冬日的寒風卷著雪花,落在他的麒麟袍上,瞬間化作水痕。
東路院門緊閉,兩名健仆持棍而立,神色肅然,見賈琮到來,連忙躬身行禮:“國公爺。”
“開門。”賈琮淡淡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門內,賈赦正坐在堂上的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如水,手中攥著一盞茶盞,茶水早已涼透。
自被軟禁以來,他整日暴躁不安,鬢角新添的白發更顯憔悴。
見賈琮推門而入,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怨毒,聲音沙啞:“你來做什麼?”
賈琮負手而立,麒麟袍在燭光下泛著冷光,目光冷峻如刀:“來看看你。”
賈赦冷笑,嘴角抽搐:“看我笑話?”
他步至桌前,手指攥緊茶盞,指節泛白,“賈琮,你如今是國公爺了,還要來羞辱我這廢人?”
“我沒那麼閑。”
賈琮淡淡道,步至堂中,目光掃過賈赦身後的屏風,屏風上繡著的鬆鶴延年圖早已褪色,透著幾分蕭索,
“北靜王潛逃了。”
賈赦瞳孔一縮,手中的茶盞“啪”地落在桌上,茶水濺了一地。
他強自鎮定,聲音卻帶著幾分顫抖:“你……你說什麼?”
“北靜王水溶,昨夜從二皇子的看守下逃脫。”
賈琮盯著賈赦,一字一句道,語氣冰冷,
“如今錦衣衛正在全城搜捕,京畿內外,布下天羅地網。”
賈赦臉色驟變,額上滲出冷汗,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辯道:“他逃不逃,與我何幹?”
他步子不穩,退至椅旁,手指攥緊扶手,試圖掩飾內心的震動。
“與你何幹?”
賈琮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封信箋,擲在桌上,信箋在燭光下泛著微光,
“這是你與北靜王府往來的密信,上麵清清楚楚記載了平安州走私的賬目,鐵證如山。若北靜王被抓,你覺得他會替你保守秘密嗎?”
賈赦顫抖著抓起信箋,隻掃了一眼,便如遭雷擊,臉色慘白如紙,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信箋。
“你……你從何處得來?”
“這不重要。”
賈琮冷冷道,步至賈赦身前,目光如刀,
“重要的是,若此事敗露,不僅你要死,連賈璉也會受牽連,甚至整個賈氏一族,都將萬劫不複。”
賈赦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嘶聲道:“璉兒與此事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
“無關?”賈琮嗤笑,語氣森然,
“你是他父親,你覺得陛下會信嗎?還是說,你以為二皇子會為你說話?”
他頓了頓,目光愈發冰冷,“賈赦,你這些年做的那些醃臢事,真當無人知曉?”
賈赦渾身發抖,終於崩潰,頹然跌坐在椅上,眼中滿是絕望:“你到底想怎樣?”
賈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冰冷如鐵:“第一,閉緊你的嘴,無論誰問起,都咬死不知情。”
“第二,若北靜王的人聯係你,立刻告知我,半個字都不許漏。第三,安分守己,別再給賈家惹禍。”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否則,我不介意讓你‘病逝’。”
賈赦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終於不敢再言,低頭癱軟在椅上,麵如死灰。
賈琮轉身離去,臨出門前,冷冷丟下一句:“記住,我不是在救你,而是在救賈家。”
他步出院門,麒麟袍在風雪中獵獵作響,背影冷峻如鬆。
院門重重關上,賈赦癱坐在地,手中的信箋滑落,燭光搖曳,映得他的身影愈發佝僂。
離開東路院,賈琮徑直前往書房。
書房內,檀香嫋嫋。
李猛已在屋內等候,見賈琮進來,他連忙上前,低聲道。
“國公爺,工坊那邊已加派人手,絕無疏漏。”
賈琮微微頷首,步至書案前,目光深沉:“北靜王潛逃,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若想報複,必會從賈赦入手。”
他手指輕叩案幾,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賈赦雖不足為懼,但北靜王的黨羽遍布京畿,不可不防。”
李猛皺眉,低聲道:“那大老爺……要不要再加派人盯著?””
“他翻不起浪。”
賈琮冷笑,語氣森然,“賈赦如今不過是困獸,嚇一嚇便老實了。但北靜王若真敢拿此事做文章……”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那就別怪我斬草除根。”
他步至窗前,推開窗欞,寒風卷著雪花撲麵而來,院中的梅花在雪中傲然綻放,紅豔如血。
賈琮目光悠遠,低聲道:“北靜王潛逃,背後必有推手。二皇子看守不嚴,怕是故意放水。”
李猛一怔,低聲道:“國公爺的意思是……二皇子想借北靜王攪亂京中局勢?”
“未必是二皇子。”
賈琮冷笑,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賈琮沉思片刻:“傳令下去,盯緊京中所有可能與北靜王有聯係的勢力,尤其是東市的那幾家商號,查清他們的銀錢往來。”
他頓了頓,目光冷冽,“另外,派人暗中監視二皇子府,若有異動,即刻迴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