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軒深知弟弟吳武軒平日裏遊手好閑,總和一幫地痞無賴混在一起,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長久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正巧此時李明交代下建造銀行大樓的任務,吳文軒靈機一動,便想著若是讓弟弟負責此事,一來能給他找個正經營生,約束他的行為;二來這工程涉及的資金往來眾多,弟弟也能借此撈上一筆,改善一下家境,也好給他說門親事。於是,吳文軒便給弟弟安了個“項目經理”的名頭,讓他負責拆除舊以及新建銀行大樓的工作。
吳武軒手下那些平日裏偷雞摸狗的狐朋狗友,也都跟著他在工地掛了個監工的名號。這些所謂的監工,從一開始就沒把心思放在正經監工上。每日日上三竿,他們才慢悠悠地晃到工地,哈欠連天,眼睛還帶著沒睡醒的惺忪。一到工地,便找個陰涼的角落,湊在一起,掏出藏好的骰子,玩起了賭博遊戲,吆五喝六之聲不絕於耳。
一個年輕的工匠,實在看不慣他們這副模樣,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哪有這樣的監工,啥都不懂,整天除了吆五喝六,就隻知道玩,這工程能好得了嗎?”旁邊一位老成一些的工匠,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趕忙伸手拉住年輕工匠的衣角,低聲勸道:“你小聲點!他們啥都不懂還不好嗎?不來管咱們,咱們幹活還自在些,總比那些啥都不懂還非要指手畫腳的強啊。”
不巧的是,這話被吳武軒的一個狐朋狗友聽到了。他本就因為賭博輸了幾局,心裏正窩著火,聽到這話,猛地站起身,幾步衝到年輕工匠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惡狠狠地罵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吧?敢在背後說老子壞話!老子管不管事,輪得到你這個臭工匠插嘴?”年輕工匠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蹌著差點摔倒,臉上瞬間浮現出五個通紅的手指印。
其他工匠見狀,紛紛停下手中的活,眼中滿是怒火,各自拎起鐵鍬、錘子、鎬等家夥事圍了上來。吳武軒手下的那些小混混一看這架勢,也趕忙拎著棍棒聚了過來,“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試試!”“試試就試試”…雙方劍拔弩張,相互推搡,眼瞅著就要打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涼棚下正在小憩的吳武軒被吵鬧聲驚醒。他臉色一沉,急忙大步流星地衝過來,先是對著工匠們怒喝道:“你們都瘋了嗎?一個個拎著家夥想幹嘛?想造反啊!這是幹活的地方,不是你們撒野的地兒!都給老子放下!今天這事兒要是鬧大了,耽誤了工期,你們誰都別想拿到工錢,都喝西北風去!”
緊接著,他又轉頭對著那幫小混混罵道:“還有你們這群混蛋!老子讓你們來監工,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工程,不是讓你們來賭博撒潑的!一天天偷奸耍滑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動手打人,你們是不是不想混了?再敢鬧事,老子把你們都趕出去,以後別想跟著老子發財!”
在吳武軒連珠炮似的嗬斥下,雙方都被震懾住了,各自心中雖仍有不滿,但都極不情願地慢慢散開。
晚上,吳文軒聽到了白天工地差點鬧起來的消息,臉色十分難看,立刻把吳武軒叫到跟前。吳文軒氣得手指著吳武軒的鼻子,一頓數落:“我好心給你找個正經營生幹,尋思著讓你撈點好處,好能找個正經人家的姑娘體麵的過日子。可你沒兩天就給我整出這些幺蛾子?今天差點捅出大婁子,你知不知道?要是把這事兒搞砸了,咱兄弟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以後再這麼不靠譜,你就別指望我再給你找事兒做,到時候你繼續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去喝西北風去吧!”
吳武軒低著頭,不敢吭聲,心裏暗暗叫苦,知道這次確實是自己沒管好手下,差點釀成大禍。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第二天繼續拆除房子的時候,來了一夥潑皮無賴,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帶著十幾個小混混,個個手持棍棒,大搖大擺地走進工地。滿臉橫肉的大漢雙手叉腰,囂張地喊道:“這地兒以後我們罩了,每天交二兩銀子保護費,不然你們這活兒就別想順順當當幹下去!”
吳武軒聽聞,眉頭一皺,帶著手下的十幾個狐朋狗友迎了上去。他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冷笑道:“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我們出行銀行背後是誰!窮瘋了,敢跑這兒來要錢,不想活了吧?” 滿臉橫肉的大漢不屑地迴懟:“管你是背後是誰,在這武昌城,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看來是沒得談了?”話剛說完,雙方手下便扭打在一起。
這夥潑皮無賴人數與吳武軒他們帶來的人差不多,雙方棒來棍往,一時間打得很是熱鬧。吳武軒這邊,一個小混混瞅準時機,一棍子朝著一個潑皮無賴的肩膀打去,那潑皮無賴側身一閃,堪堪躲過這一擊,反手一棍捅在小混混的肚子上,小混混吃痛,彎下了腰。另一邊,吳武軒與那滿臉橫肉的大漢對上,大漢揮起砂鍋大的拳頭,朝著吳武軒的臉砸去,吳武軒頭一偏,拳頭擦著臉頰而過,他順勢抬腿,一腳踢在大漢的小腹處,大漢一個踉蹌,但很快穩住身形,又撲了上來。
此時,工地裏其他工匠們紛紛放下手頭活計,圍攏了上來。但他們隻是在一旁冷眼看著,並沒有上手幫忙的意思。吳武軒迴頭一看,見這幫工匠就在那幸災樂禍地看熱鬧,頓時急了眼,大聲喝罵道:“你們在那幹看著幹啥呢?任由這幫無賴折騰,耽誤了工期,你們一分錢也領不著,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抄家夥跟我一起上,打死這幫潑皮無賴!”
工匠們聽了這話,如夢初醒。一尋思,要是這工地的活因為這幫無賴黃了,自己這兩天不就白幹了?工錢也沒了著落。於是,大家不再猶豫,紛紛抄起身邊的工具,嗷嗷叫著朝著潑皮無賴們衝了上去。那個之前被打過的年輕工匠此時看準一個正與吳武軒手下糾纏的潑皮無賴,舉起手中的鎬,朝著對方的後背砸去,那潑皮無賴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吳武軒的手下趁機撲上去又補了一腳。隨著工匠們加入戰團,局麵瞬間扭轉。
在眾人齊心協力下,這夥潑皮無賴很快就招架不住,被打得節節敗退。滿臉橫肉的大漢見勢不妙,大喊一聲:“撤!” 帶著剩下的小嘍囉灰溜溜地跑了。
這事很快傳到了李明耳中。吳文軒在向李明匯報工程進展時,也沒當迴事兒,就是順便提起了一嘴。李明聽聞後,臉色一寒,“這還了得!必須重拳出擊!讓老錢把他們都抓過來!”吳文軒急忙勸阻道:“大人息怒,這些無賴哪都有,打跑了也就是了,做生意和氣生財,沒必要趕盡殺絕。”
李明恨恨地說道:“此事必須重拳出擊!一般來說,這些地痞流氓對於各個店鋪後臺是誰都門兒清,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來找死。估計這背後肯定是有人指使的。咱們若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後續肯定會有更多人來伸手。今天是幾個混混你能打跑了,明天來幾個衙役你也能打跑嗎?隻有對他們施以重手,才能震懾住背後那個黑手。”
吳文軒聽後,不禁點頭讚同,說道:“大人分析得透徹,是我思慮不周。確實如大人所言,若不趁此機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恐怕日後會麻煩不斷。”
李明當機立斷,說道:“那就安排錢守庸派人將這些鬧事者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我明天要在城外軍營見到這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必須讓他們知道,在我湖廣地麵,不是什麼人都能肆意妄為的。” 說罷,李明吩咐一名衛兵,立刻去給錢守庸傳口信,讓他照辦。
錢守庸聽到李明衛兵傳來的命令,不敢有絲毫耽擱。雖說他身為巡撫,地位尊崇,但在李明這位大神麵前那就是個孫子。錢守庸急忙叫來李師爺,說道:“你速去找知府王清遠,讓他按李總兵的要求,派人把那些鬧事的地痞無賴都抓起來,然後送過去。”
李師爺領命後,匆匆趕到知府衙門。知府王清遠見到李師爺,得知是巡撫大人的吩咐,絲毫不敢懈怠,趕忙叫來自己的心腹孫師爺,說道:“孫師爺,你快去武昌縣衙,讓縣令趙德柱帶人把那幫鬧事的地痞無賴給抓了,這可是巡撫大人親自交代的任務,務必盡快辦妥。”
孫師爺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趕到武昌縣衙。縣令趙德柱此時正在小妾身上鍛煉身體呢,接到知府的急令,心中暗自叫苦。他深知自己這個小小的縣令,在巡撫大人麵前不過是個小角色,哪敢違抗命令。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
縣令趙德柱清楚手下的捕快衙役平日裏與這些地痞無賴多有利益往來,擔心他們會提前通風報信。於是,他特意將捕快衙役們集合起來,嚴肅地說道:“此次抓捕行動,乃是巡撫大人親自安排的。誰要是敢給他們通風報信,放跑一個人,迴來我定不輕饒!”
這些捕快衙役們見縣令如此嚴肅交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紛紛表示不敢違抗。縣令趙德柱親自帶領著一幫捕快,迅速展開抓捕行動。僅僅一夜,就將那17個鬧事的地痞無賴全部緝捕歸案。
第二天一大早,縣衙便開堂審理此案。縣令趙德柱坐在堂上,一臉正氣,兩旁衙役手持水火棍,威風凜凜。在水火棍的伺候下,17個潑皮無賴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紛紛主動在認罪書上畫押。趙德柱那是特事特辦,而且要辦成鐵案。這一上午便將所有手續走完,宣判這17個潑皮無賴充軍之刑。
判決之後,中午便派衙役將這17個潑皮無賴押送到了李明的軍中充軍。
到了下午,天色還亮,這17個無賴的屍體便被掛在了武昌城最熱鬧的菜市場示眾。每人脖子上還掛著牌子,上書“棍斃逃兵”!菜市場人來人往,看到這一幕,眾人皆驚恐萬分。消息迅速傳開,那些原本還有些想法的蛇鼠們,看到如此嚴厲的懲處,頓時被震懾住了,再也不敢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