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院落。
靈玥對鏡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銅鏡裏倒映的雙眸似乎侵著毒,“蘇清瀾...我要你百倍償還!
紅苕手每次看到公主這個樣子,都是一身寒意,“公主,已然三更天了,您歇下吧!
四公主靈玥精致的麵龐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睡不著。”
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股莫名的不安在翻湧,好似平靜湖麵下潛藏著洶湧暗流,可這不安究竟從何而來,她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這個蘇清瀾,真是邪門得很!那日推牌九,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輸給了她?
昨日在馬場,不管自己如何揮鞭驅趕,馬兒都像中了邪似的,死活不肯靠近蘇清瀾。
靈玥想到這些,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一想到這兒,靈玥就氣得牙癢癢,指甲都快嵌進掌心。
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瘋長,她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迷藥也喂了,就連南疆那歹毒的“相思燼”都用上了。
而且剛剛紅苕去北院查看過,哥哥派的人正嚴密把守在院外,一切如常。
哼,一個蘇家獵戶之女,也敢和自己作對!
哥哥必定會好好折磨她一番,就算事後被發現,大不了讓哥哥納她為妾,這也算是抬舉她了。
不過,就憑她這小身板,能在哥哥手裏活幾天,或者幾個月,那可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
想到這兒,靈玥臉上露出一絲快意的冷笑,瞧了瞧天色,道:“我睡一會兒。””
紅苕見公主終於肯歇著了,趕忙上前,討好地說道:“公主且安心歇著,明日還得攢足精神頭呢!
“是啊!膘`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畢竟明日那一場精心籌備的“好戲”,可等著她去親自“收尾”,她要親眼看著蘇清瀾受盡屈辱、名聲盡毀!
……
後半夜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直到早上才漸漸停下,靜謐的山林在雨的洗禮下,愈發顯得沉寂。
靈玥在夢中猛然睜眼,冷汗浸透錦被。她夢見蘇清瀾與蕭逸塵完婚,還衝她咯咯直笑。
這一醒來,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發絲也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
“公主醒了?“紅苕舉著燭臺湊近,卻被靈玥一把掐住手腕——燭火搖曳間,公主額角青筋暴起:“那賤人呢?“見紅苕瑟縮,她才恍惚鬆手,沉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天亮了公主,該起了!”
她梳洗時,銅鏡映出她蒼白的臉,眼下青黑一片。
窗外鳥鳴清脆,她卻隻覺刺耳。
“換那件石榴紅的裙子,“她冷聲道,“還有那支紅寶石珠花!
紅寶石殷紅如血,在晨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
紅苕小心翼翼地為她簪上,忍不住道:“公主今日氣色真好!
靈玥撫過珠花,指尖微微發顫——她怎能不興奮?今日,蘇清瀾將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剛踏出院門,便見鎮北夫人趙氏與沈少瑾並肩而行。靈玥瞇起眼——昨日,就是這沈少瑾護著蘇清瀾,壞了她的事。
靈玥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昨日,沈家大少爺竟與蘇清瀾同乘一輛馬車上山。她本想好好教訓蘇清瀾,讓她知道皇家威嚴不可侵犯,敢和自己作對,無疑是自尋死路,誰都救不了她。
可這沈少瑾卻偏偏壞了她的好事,實在可惡!
“嗬...“她忽然低笑出聲,驚得紅苕渾身一顫。
下一瞬,靈玥已翩然上前,迎了上去。
“夫人,“她甜笑著挽住趙氏的手臂,甜膩的嗓音裏淬著毒,“西院的芍藥開了,據說並蒂雙生,寓意吉祥。不如一同去賞花?“
趙氏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警惕,卻不得不擠出笑容:“公主盛情,妾身豈敢推辭?“
靈玥又轉向沈少瑾,眼波流轉:“沈公子也一起吧?人多熱鬧些!
沈少瑾神色淡然,目光卻深不見底:““公主盛情,少瑾...卻之不恭!
西院寂靜得詭異,連個丫鬟的影子都沒有。
四公主瞧見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在她看來,哥哥辦事果然極為妥帖,連丫頭都打發得幹幹淨淨
“既然來西院了,就叫上這院子住的人,一起賞花吧!都日上三竿了,這人怎麼還沒起來?”靈玥故意提高音量,語氣中滿是嘲諷!凹t苕,你去敲門!
“蘇家小姐!奔t苕走到門前,抬手叩門,聲音清脆響亮:“四公主來了。”
叩門聲在空蕩的院子裏迴蕩,無人應答。
四公主靈玥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嘲諷道:“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能睡到這個時候,真是沒規矩!”
靈玥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她繼續吩咐道:“打開門,直接進去!”
她正要推門,忽聽身後一聲輕喚:“公主殿下。“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卻在這靜謐的氛圍中突兀響起。
靈玥公主先是一愣,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卻聽得身後紅苕驚訝地喊道:“蘇,蘇家小姐?”
靈玥猛地迴頭——
蘇清瀾站在院落外麵,一襲白衣立於晨光中,月白披風繡著銀線牡丹,襯得她如謫仙臨世。
她唇角微揚,眸中卻冷若冰霜,“大清早的,可真熱鬧啊......”
沈少瑾一直沉默不語,直到看到蘇清瀾完好如初地站在眼前,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鬆口氣。